当赵贺决定要加工售卖罐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一方面他已经动员了大量的流民,属于一个比较敏感的政治行为了。另一方面是如果最后罐头卖不出去,那发给流民的粮食远远不够,还需要他自掏腰包买粮来供给。
可经过反复衡量,他还是觉得这件事值得一博。毕竟事关头顶的乌纱帽,如果什么都不干的话,他后半生也注定玩完。何不如现在背水一战,一旦成功了,那他赵贺将迎来人生第二春。
风险虽大,可收益更大!
有了方向的赵贺做起事来跟打了鸡血一样,全然跟以前庸庸碌碌的模样不同。
这第一天刚生产出一百多罐罐头,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就装船北上去了。他们县里有几艘巡逻用的官船,赵贺抽出了两艘用于运货。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魏瓘很快就要到任了。
按他自己估计,魏瓘快则三五天,最慢也不会超过八天。而赵贺需要在这段时间内积累足够的民望和政绩。
这第一批货物,赵贺是想卖给自己的一个同窗好友,并希望通过他来扩大罐头的名气。这一来一回就得五天,所以赵贺不能干等。
第二天操作熟悉了,生产出来了三百多罐,赵贺通过自己手上的人脉,一部分卖给了当地的乡绅土豪,一部分卖给了过境的商人,还有一部分卖给了金发碧眼的海外阿拉伯人。
此时宋朝将阿拉伯人称为大食人。因为广州的地理位置,多数海外的商人都会在此停泊,甚至还有一部分定居于此。
三百多罐罐头,成本并不算高,主要只是人力而已。但卖出去的价格却不低,所以收益很大。
赵贺算了一下,每一罐下来他大约能有70文钱利润,三百多罐能有二十多贯钱呢。
尝到甜头的赵贺大为振奋,把刚赚到手的钱全换做粮食,用来激励那些流民。
岭南自引入占城稻以来,每年的粮食产量都特别惊人。要不是侬智高引发战乱,广州城周围并不会缺那么多粮食。
好在广南东路以东的惠州、潮州等地区并未受到战乱的影响,从那里可以收购到大量的粮食。
再不济,往北一点的福建路购入也行,只是需要耗费更长时间而已。
平常时候粮价不过是每石三百余文,可战乱一起,价格便飙升到一石七百多文,足足翻了一倍不止。
二十几贯钱换作粮食也不过三十石左右,也即是三百斗,又是三千升。
而赵贺给予那些流民的每人的粮食标准是一升。二十多贯,只够他们吃五六天。当然这只是粮食部分而已,如果再包括一些其他的,可能两天都撑不了。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罐头的产量达到了五百多罐,除了卖掉一部分之外,剩余的罐头他打算先囤积起来,等到北边的销路打开后,再通过自己的途径卖出去。
此外,那些土豪乡绅把罐头存放在家里两天,确定没有丝毫变质后,纷纷掏钱“投资”。
东拼西凑,许出三成半份额之后,赵贺居然凑到了一万多贯钱。这还是他努力克制住后的结果。要是他肯许出八成的份额。那翻几倍凑足五万贯都不是问题。
然而赵贺不是个目光短浅之人,至少薛志勇跟他反复叮嘱过要留至少五成份额在手里。
一万贯值多少,对比赵贺这个县令一个月30贯的俸禄就能知道有多少。即便是加上薪碳、职钱等各种杂七杂八的,也不会超过100贯。要知道宋朝的官员是历代以来待遇最为优厚的了。
可赵贺还是被这一万贯吓到了,这可是他十年的工资数啊。即便是他这当县令以来各种小贪小贿,也不过攒下近千贯而已。
一万贯按购买力计算,换成后世的钞票,那至少也得有六七百万啊。(能够在羊城买一套房子呢!不过市中心还是别想了!)
当然岭南盛产铜矿,所以铜钱的购买力可能会低一些,但这样也不是笔小数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