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崔放见卯蚩冲为他创造机会,忙即运功,身化一道流光飞上前去助阵,不料竟是自投罗网,眼前倏地一黑一亮,没了知觉。
哪吒接住红绣球,轻笑道:“我能上山了吗?”
卯蚩冲强撑着要站起来,扛不起哪吒一只脚,无可奈何,闷闷回了句,“我们认输。”
哪吒这才一拍红绣球放出崔放,有心解除“猛烈三变”,想到待会儿还要同人交手,打消了主意。
卯蚩叉手一礼,说道:“拜山有拜山的规矩,胜过我们,只挣得到上山资格。上山以后的事还得说个章程出来,以便教中做好安排。”
“应该的。”哪吒点点头,微笑道:“适才我听山上响起凤鸣,其音欢喜之意浓重,想必她已经如愿以偿,托庇于太一教了。不若这样,任凭你们使手段,我从这里直打到山上去,以炷香工夫为限。如能做到,尔等就别拦着我杀凤真人了。”
“废话,你要能办到”卯蚩冲不屑一笑,话说半截,后边的话怎么也讲不出口。
照哪吒这话意思,与直接打上太一教也没区别,有这实力哪里还需要拜山?既然多此一举,拿拜山做借口,就单纯是在给灵宝面子了。
崔放接过话头道:“道友少待,我二人上山请示过大法师,再来向道友交代。”
“去。”哪吒抱住火尖枪,抬头看向山上,运起法眼,见着大殿牌匾上书“弥罗宫”三字。
弥罗宫外。
灵宝也没闲着,给凤真人讲了一通太一教的规矩,刚把话说完就看崔放他们回来,笑道:“看你们跟没事人一样,哪吒倒也算讲规矩。”
卯蚩冲是黑脸大汉,又生得满脸胡须,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崔放本来惨白的脸这会儿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拱手下拜道:“贫道有愧大法师看重,不能阻拦哪吒。其人狂言,任凭我们设法拦阻,以炷香工夫为限,要从山道打到宫前广场,阵斩凤真人。”
“好狂妄的人!”灵宝也有些吃惊,略沉默了会儿,说道:“你二人同他交过手,对此可有建议?”
卯蚩冲挠头,憨笑道:“我们跟他交手,小心一些应该可以保住性命。门人弟子上阵的话,去一个死一个,绝非夸张。”
“哪吒是几代弟子?”圣女问灵宝。
“其为昆仑教下三代门人。”灵宝如实相告,看圣女傻笑,模糊猜出点对方心意。
崔放拧起眉头,道:“如此一来,我们出手算是以大欺小,门人弟子又不堪大用,怎生是好?”
说着,他看向凤真人,暗道一声不愧经年老妖,死路中挣出活路来,将难题抛给别人。
赤松子在衡山拿人炼制长生药,犯了太一教的忌讳,帮凶青乌公、凤真人也是死罪。
不管是降服还是诛杀,都得由太一教主持,而非任何一个不属于太一教的炼气士或者势力。
否则让南离百姓知道,还说太一教保护不了他们,境内出了吃人妖怪,居然是外人帮忙解决。
事关大教名声,已不是凤真人去留问题。
众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尽皆默然。
灵宝环顾一圈,冷笑道:“敲响金钟玉磬,召集在外门人回归梵净山迎战哪吒,天黑以前使人下山狙击,听凭自愿。”
“可有人有异议?”圣女眼神扫过在场这许多人,见没人吭声,忍不住又道:“弟子门人决计抵挡哪吒不住,无辜送死罢了。那时候我们再出手,就算把他赶走,也闹下天大笑话。”
灵宝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暗笑,想到旁门左道,到底上不得台面。静等了一等,吩咐道:“娄驾、韩终,敲响金钟玉磬。”
出来个干巴小老头、连同一个剑眉星目的长身青年,分别飞去弥罗宫上,各站了一头,面向后山拱手拜倒,异口同声道:“太一混元祖师,弟子今日开杀戒。”遂将手向前伸出,各抓住一个棒槌敲下。
他们面前光影变化,现出金钟、玉磬。
钟声悠扬,磬音清凉,转瞬间响彻南离地界。
哪吒转身向山外看去一眼,极目远眺,见着四外都有人剑遁飞来,看剑光来路,道力高低各不一样,同他比较,更无人是一合之敌。
这是离得近的太一教弟子,匆匆赶回,恍若彩霞坠落梵净山,看去甚为壮观。后边来人稀稀落落,道力较之先前剑仙却要高明许多,剑光带有血色。
哪吒看了眼擦黑的天,抬手打了个哈欠,又听一声金钟轰鸣,将火尖枪扛在肩上,迈步走向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