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渊等人的注视下，整座鬼市就如同一滴渗入砂砾中的水滴般，渐渐消失了。
“现在已经是庐州府境内了，可惜此处距离平凉县有点远，不然可以回去家乡，看望一下兄嫂。”
……
因为这世道艰难，却要百姓来承受。
随后贺九章又对陈渊道。
“有道长保证，那我就放心了。”
当陈渊、牛秉鉴、贺九章从十里铺中走出来的时候，有一些盯上贺九章的鬼魂，因为等不及和忌惮陈渊等原因，早已经离开了。
陈渊看着丝丝缕缕的朦胧雾气，自这清晨间的连绵山峦升起，没有说话，心情沉重之余，心中思绪烦杂。
正好此时天色已经将亮，鬼市马上就要闭市了。
“这就不必了。”
贺九章等牛秉鉴离开之后，却对陈渊道。
和贺九章道别之后，陈渊骑着灰驴走在官道上，他有些遗憾道。
牛秉鉴看着陈渊，他向陈渊郑重行了一礼道。
相比起妖鬼来说，无论是再凶恶的妖鬼，在“魔”面前都显得人畜无害。
陈渊并没有回答贺九章和牛秉鉴，而是在做完这一切后，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牵着灰驴的缰绳往城外走去。
天地之间虽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陈渊的修为，却已经足够让他做到在黑暗中视物。
甚至很多店铺已经提前关门，刚刚城门口处街道两边被占满，完全没有一点空地的小摊贩，也已经收了摊，此处没有了人。
看着陈渊离去的背影，贺九章感叹道。
看到这一幕的贺九章，似乎毫不意外，他称赞陈渊道。
陈渊他们刚刚走出鬼市，天地间便陷入了黎明前的最后黑暗，头顶夜空中的所有星辰月光，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之前他从那些妖鬼议论中，听到了金甲神将的消息，在陈渊的推测中，这金甲神将很有可能，便是这鬼市成形的关键。
可惜这一次，他并没有看到金甲神将出现。
陈渊换了一个话题，询问贺九章。
既然天亮了，一夜过去，也该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不论贺九章如何打算，陈渊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
“不过，那黄姓老者似乎对我说过，这鬼市是一处生死交汇的地方，每一次鬼市闭市的时候，必须按时出来。”
在和陈渊的交谈声中，随着远处天边的金乌初升，点亮了整个天地，牛秉鉴的身影和他的商队，一同消失了。
“他走了，贺公子，我们也该离开此处了。”
“走吧，天快亮了，马上要闭市了。”
陈渊却摇了摇头道。
“以道长的神通道行，除掉这头五通魔，自然是不在话下。”
在陈渊和贺九章的交谈声中，一书生一道士寻着山间小路，往官道上走去。
而陈渊此去上洛府，却是要走左边这条岔路。
“反正之前我赚到的钱财，已经够我花半辈子了。”
“牛掌柜放心，如果日后我路过寿州府的话，我定会除去这头五通魔。”
“可惜，没有看到那金甲神将，看看那金甲神将是什么！”
陈渊摇头之余，心中只觉得世事无常。
“牛掌柜，贫道尚有一事不明，贫道不明白你为何要将我带到那个鬼市之中？”
“可以告诉给贫道，若是妖孽鬼魅的话，日后去寿州府的时候，一定会帮你除掉此妖鬼，为你们报仇。”
越往北方走，天气就越冷。
“进出鬼市，犹如豪赌，只要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昨晚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南柯一梦。
事实上，牛秉鉴猜对了，陈渊确实见不得百姓受苦。
目光所及，皆是荒野。
“你们是丧生在何物手中？”
“保重。”
“刚刚我们在鬼市上售卖货物时，听说鬼市上出现了一位一次超度上百个孤魂野鬼的高人，看来这位高人就说的是道长了。”
“因此即便有了这道道长赠送的灵符，我也不打算再去那鬼市之中了。”
且“魔”都有特殊能力，能够让自己快速成长，每一次即便是一只最普通的“魔”，一旦现世，也会在人间掀起腥风血雨。
在一处岔路口，贺九章邀请陈渊。
“道长，我也没想到，我们此去寿州府，竟然会丢了性命。”
陈渊心中一动，对牛秉鉴道。
“真乃是一位人间高人。”
因为冒险是会上瘾的，正如贺九章所说，对于他来说，进出鬼市虽然收益巨大，但是终究是在豪赌，一旦赌输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道长愿意与鬼为友，看来与在下一样，难怪道长与在下一见如故。”
不仅仅是他，就连牛秉鉴身后的马车货物，以及伙计，身躯全都在变得透明。
“道长，您帮了我一次，这次我被那么多鬼盯上，若不是有您相助，还真不一定能够在鬼市之中全身而退，要不您跟随我回家去，我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说完，陈渊右手掐了个剑诀，锈剑自剑匣之中飞出，化作一道刺目剑光，穿过周围七八个盯着贺九章的鬼魂，尽管这些鬼魂身上都有些怨煞之气，不是普通鬼魂。
陈渊询问牛秉鉴。
陈渊转身对身旁，身影正渐渐变得透明的牛秉鉴道。
“牛掌柜，上次见面时还好好的，没想到再次见面时，却已经是阴阳两隔！”
“这……”
“牛掌柜，你说的是贫道超度那些受灾百姓鬼魂的事情？”
“不过，那鬼市之中终究太过危险，这次若是没有道长相助，在下还真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贺九章叹息。
这种能在巨大利益前，及时抽身而退的性格，让陈渊感到佩服。
根本看不到丝毫房屋建筑，更别说是城池了。
陈渊心中暗自道。
贺九章摇头道。
他们心中此时无比后怕和庆幸，幸好他们没有觊觎那个书生，不然的话，因为一个书生，得罪了一位实力恐怖的道人，为此失去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
又往北行了几天后，正在骑驴赶路，走在官道上的陈渊，感觉脸上传来了丝丝凉意。
他抬头一看，只见天地间，凛冽冰冷的寒冷下，正有几片如同鹅毛般洁白的雪花，正从空中飘飘洒洒地落下。
人间！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