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已经隐忍了太长时间了,这次他要摧枯拉朽的横扫一切,自然要把所有的利益都给占到手。
谁也拦不住。
“女帝不错,一介女子之身,便能够将一个国家给撑到如此,在这风雨飘摇的世道已经是颇为不容易了,而这位司徒淡月更是从杀戮中走来,脚下是森森白骨,手上是滔天鲜血,可谓一时之豪杰。若是在平常,这两者可能还真会崛起,但今日,她们都得死在此处,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天剑宗主喃喃自语,一副叹息的模样,但眼里的那副高高在上,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其他的诸多正道宗主同样也是如此,连连点头。
连衍气宗的宗主关远山目光都变得凝重了许多,面色复杂地望着这一切。
这世间有诸多天纵奇才者,也有诸多大毅力,大心智者。
显然,司徒淡月女帝皆是如此,颇为难得,然而,大浪淘沙,又有几个人能够在浩劫降临之时真正的崛起呢?这是个大争之事,人吃人。
或许今日,这两人都将命丧在此,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了。
……
正当众人叹息不语之际。
叮铃铃……
风雨里,一阵清脆的铃声就这么突兀的传递出来,让所有人愣了一下,脸上流露出茫然之色,疑惑不解地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一架飞撵从那浓雾深处拨云而来。
这架飞撵是如此的庞大,如此的豪华,通体都是玉色,却又不像是玉石,反倒像是白骨雕刻而成,只是这白骨实在是太过恐怖了,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而且,这还不是一根白骨,而是数百种强大修行者的白骨。
每一个修行者的实力,最少似乎都已经达到了五叶法身境。
在香麓山外,在这片风雨之中,只有寥寥几人能够达到如此程度。
究竟是谁,能够把数百个强者全部杀死他,随后,踩着他们的骨头,把这些骨头雕刻成了一架飞撵。
这该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魄力,世间真有如此之人吗?
荒谬,敬畏,恐惧,一种来自于未知的情绪就这么笼罩在众人心间,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默默的猜测着,乘坐这架飞撵的究竟是谁?长安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强大的修行者?他又为何会隐藏在香麓山中?到底有何目的?
千头万绪,不断地从众人的脑海中掠过,让一群人面面相觑,眼里尽是惊疑不定。
然而,这种感觉,这种情绪似乎只是出现了一刹那,很快,那架风雨中穿梭而来的飞撵,似乎变得黯淡了许多。
虽然依旧还是那般的华贵,那般的神秘,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怖了。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如梦似幻,从来没有出现过。
“呼……”
这一刻,一群人不由长松了口气,内心变得轻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了。
幻觉!肯定是幻觉!
浩劫尚未降临,世界哪有如此启神秘,如此强大的修行者?
而且,放眼天下,哪怕是那些隐世的宗派,哪怕他们的底蕴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飞撵。
可能刚才那种感觉,只不过是这架飞撵上面雕刻的阵法,这阵法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只是能够放大本身的气息,对人产生极大的威慑感。
这种阵法他们也见得颇多了,只是从来没有过如此庞大,如此真实的罢了。
不过……
这么会装腔作势,连飞撵也要变成如此的究竟是谁?
众人惊疑不定,都在不断的猜测着对方的身份,甚至开始猜测对方是某个隐士修行者,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就急匆匆的来到这里准备抢占先机了。
正当一群人不断的猜测之时……
终于,哗啦啦,随着一阵阵秋风肆意的吹拂,那架白玉飞撵的帘子逐渐掀开,雾气滚滚,之后,一道霸道雄浑的声音就这么从飞撵中传了出来,透露着浓郁的戏谑与玩味,睥睨天下,云淡风轻,仿佛没有将天下人放在眼里。
“唉,乖徒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本尊教出来的。应该听从本尊的话才对,女帝是本尊的女人,你却对你的师娘如此的放肆,看来,为师还是对你调教太少,让为师用炙热滚烫的大爱来灌输你吧。”
一阵深沉的叹息,听起来是那般的痛心疾首,但谁都能够听出其中的玩味。
安静,死寂,一切都是那边的宁静,鸦雀无声,这一刹那,香麓山外的所有修行者都齐齐的睁大了眼睛,脸上尽是惊骇之色,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以为出现了幻觉。
为……为师?
白玉飞撵里的,是这女子的师尊?那岂不就是血雨魔尊了?
可……
可这又怎么可能,魔头的实力的确很强大,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强大到如此地步才对。
毕竟血雨教是新起之秀,刚刚崛起的,没有任何底蕴可言,数百年前更是无名之辈。
在这些真正强大的修行者眼里,方阳之前的横扫八荒,统一魔道,简直是小孩子胡闹罢了,完全不值一提,连整个魔道他们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魔道之主了。
但现在,一切似乎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位血雨魔尊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众人目光复杂,原本一直握着画轴,将那滔天火焰向女帝席卷而去的司徒淡月却是微微一怔,身子似乎都变得僵硬了许多。
随后,抬起头来,那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就这么望向雾气深处,望向那架白玉飞撵。
脸上那近乎癫狂,近乎病态的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冷意。
然后,更加澎湃的火焰,就这么在她的眸子中彻底爆开,几乎能够将一切都给吞噬。
她笑了,笑容明媚,似乎把这些年的耻辱,隐忍,全部都倾泻而出,就这么紧紧盯着白玉飞撵,甚至已经不再将那些火焰冲向女帝。
而是,紧紧的握着那卷画轴,一步一步穿过淋漓的风雨,穿过那滔天的火焰,向魔尊走去,手中的画轴因为攥的太紧,发出哗啦啦的声线,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撕裂。
天地间,只能够听到她那轻柔的声音。
“师尊执意要灌输徒儿,徒儿不敢不从,只是,师尊慢点儿,徒儿要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