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这么做，我以佛罗伦家族的名义送你三艘新船，我知道你的船在黑水河被焚毁了，嘿嘿……”

戴佛斯打量着对方的脸，有点意外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值三艘船。

诚然，亮水城的佛罗伦伯爵无疑是首相最有利的竞争者。

除此之外，还有亚赛尔·佛罗伦爵士，他是佛罗伦伯爵的弟弟、王后赛丽丝的叔叔，曾担任龙石岛代理城主长达十多年。

绿石堡的伊斯蒙老伯爵，他是史坦尼斯陛下的外公。

石盔城的古利安·史文伯爵，他的次子据说在君临城效力。

原本还有潮头岛的瓦列利安伯爵。

不过君临之战中，瓦列利安家族的军队损失惨重，他以保护家族领地之名返回了潮头岛，看样子是放弃史坦尼斯，准备和君临政权媾和。

佛罗伦伯爵满意离去后，他弟弟亚赛尔·佛罗伦爵士也来了。

亚赛尔爵士生了佛罗伦家著名的招风耳，耳朵和鼻孔里长出浓密的毛发，双下巴底也一簇簇的冒出毛来。

他将粗壮的手搭在戴佛斯肩膀上，靠得很近的眼睛里充满威胁：

“戴佛斯爵士，请记住我担任龙石岛代理城主已经很久，国王身边都是我的人。

未经国王准许，我也许不能伤害你，但谁也说不准你会不会意外受伤呢？

所以你觉得谁最适合当首相，明白吗？”

“明白。”戴佛斯说。

他显然想让洋葱骑士投他一票，但方式跟他哥哥大不一样。

亚赛尔爵士放开戴佛斯，狞笑道：“很好。”

绿石堡的伊斯蒙老伯爵同样跟着走过来，不过他既没有许诺好处，也没有出言威胁，只是拍了拍戴佛斯的肩膀，说了些体己贴心的话语。

这让戴佛斯心生好感。

比起佛罗伦家族的两兄弟，他显然更倾向身为“王党”的伊斯蒙伯爵。

…………

忽然，大厅中央燃起巨大的火堆。

一群衣服胸口绣上光之王焰心纹章的卫兵聚集在它周围，颂唱赞美他们的红神。

所有贵族像是收到某种信号，分立左右站好。

在红袍女巫的陪同下，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大步走上高台。

国王身穿灰羊毛外衣，暗红披风，系一条普通的黑皮带，上面挂着长剑和匕首，火焰形状的赤金王冠戴在头顶。

比起君临之战前，史坦尼斯仿佛老了十岁，剃短的胡须里遍布灰色毛发，而体重至少掉了两石，他从来就不胖，如今骨头在皮肤下运动，好像长矛要戳出来，甚至连王冠也显得太大。

戴佛斯有点为国王的状态担忧。

史坦尼斯高声道：

“我准备在诸位之中选出一位国王之手、御前首相。”

话音刚落，贵族们纷纷发言，支持自己私下已经达成协议的人选。

然而史坦尼斯不发一言。

等所有人安静下来。

史坦尼斯慢慢走下高台，来到站位比较靠后的戴佛斯面前。

一抹微笑掠过他的嘴唇。

“跪下，洋葱爵士。”

“陛下？”戴佛斯不明所以。

“因为咸鱼和洋葱，我让你成为骑士。我需要听取谏言，而你从来都会实言相告，因此我打算授予你‘伯爵’的称号。”

“能成为您的骑士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陛下……”

“很好，做伯爵要学会虚伪，你已经学到了这一课。现在快跪下，你的国王在命令你。”

戴佛斯跪下去。

史坦尼斯拔出长剑，把它搭在戴佛斯肩头，

那把“光明使者”早在君临城的时候就化为碎片，因此这是把精钢长剑。

“席渥斯家族的戴佛斯爵士，”国王说，“你是否为我忠诚的臣民，从今天直到永远？”

“是的，陛下。”

“你是否愿意发誓，终此一生为我效劳，给予我诚实的谏言和绝对的服从，保护我的权利和莪的国家，无论前途艰险，始终与我并肩作战，照顾我的子民，惩罚我的敌人？”

“我愿意，陛下。”

“那么，起来吧，戴佛斯·席渥斯，我授封你伯爵称号——”史坦尼斯高声宣布：“同时担任我的国王之手、御前首相！”

片刻间，戴佛斯惊得动弹不了。

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

贵族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佛罗伦伯爵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

“受诸神祝福”的贝勒曾令高傲的贝格莱佛伯爵给麻风病人洗烂脚丫。

此刻，佛罗伦伯爵脸上的表情大概就跟贝格莱佛当时差不多。

亚赛尔·佛罗伦爵士更是满脸不忿。

伊斯蒙老伯爵幽幽叹了一口气。

古利安·史文伯爵则露出略显轻松的表情。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陛下，您不能……我不适合当首相。”戴佛斯硬着头皮道。

史坦尼斯将精钢长剑收入鞘中，伸手把戴佛斯拉起来。

“戴佛斯阁下出身低微，”佛罗伦伯爵提醒国王，“从走私者跃升上来，贵族们不会满意。”

“那就让不满意的人来找我。”

“他……戴佛斯不识读写……”亚赛尔·佛罗伦爵士替哥哥补充。

“派洛斯学士可以替他读，至于写，同样如此。”

“或许有更好的人选……某个高尚的领主……”

伊斯蒙老伯爵眉梢一垂。

史坦尼斯哼了一声：“我年迈的外祖父？你指的不会是自己吧？”

“当然，不、不是，陛下。”伊斯蒙伯爵老脸一红。

“我之所以让戴佛斯担任我的首相，要的不过是他一直都给予我的东西：诚实、忠心和效劳。”

宣布完这个劲爆的消息，史坦尼斯重新走上高台，目光扫视所有贵族：

“这两月来，有不少领主贵族弃我而去，或者向那位多米利克·波顿屈膝，剩下的保持忠诚的人失去了信心，成天喝酒赌博打发时间，像落败的狗一样舔舐伤口……但这能怪谁呢？是我率领大家走向了失败！”

“陛下，战斗会让他们再度振奋，”佛罗伦伯爵道，“他们将重新向您献上忠诚。”

“是嘛？”史坦尼斯的嘴扭曲了一下：

“我兄长劳勃有激发忠诚的天赋，甚至能在战场上赢得敌人的拥护。

在盛夏厅，他一日内三奏凯歌，生擒格兰德森伯爵和卡伏仑伯爵，带回风息堡，将他们的旗帜当作战利品挂在大厅。

卡伏仑的白鹿旗上沾了点点血渍，而格兰德森的睡狮纹章几乎被扯成两半，但他们情愿在旗帜下坐一整夜，跟劳勃喝酒欢宴，甚至陪他去打猎。

‘这些人打算把你交给伊里斯烧死，你不该把武器交到他们手中。’我曾告诫他。

劳勃听了只是哈哈大笑：我会把格兰德森和卡伏仑关进地牢，但依旧把他们当朋友。

后来，卡伏仑伯爵为劳勃战死在杨树滩，死于蓝道·塔利的碎心剑下。

格兰德森则在三叉戟河为他负伤，一年后不治身亡。

我兄长可以赢得人们的爱戴和忠诚，而我却远远做不到这一点……

但没关系，我有光之王拉赫洛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