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邵熙不可能让世家子弟真的参手自己的地方,皇上就绝对不可能让世家在皇城司有分毫的权利。
所以这皇城司探事,是个真正的闲职,等过些年,阮信川长大些懂事了,就要把他调走了。
“哟!”阮信川大摇大摆地走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新奇。
“这是干什么,搭灵棚呢?”阮信川掀起顾晗疏的杰作,好奇地瞧着里面。
光线昏暗,只能看见顾晗疏靠墙休息。
“呀!”阮信川故作惊讶
“这不是我们的世子爷吗?”
阮信川转身,看见对面的牢里坐着沈知蕴,又一声惊讶。
“呀!”阮信川捂嘴。
“这不是我们的沈次辅吗?”
阮信川这一套明知故说,咋咋呼呼的。
顾晗疏掀起眼皮,“阮二你再吵闹,我再叫你爹给你关院子里。”
若要平时,阮信川可就闭嘴了,毕竟吃亏不能吃第二次。
可现在顾晗疏关在诏狱了里,阮信川幸灾乐祸,又一声惊讶。
“呀!”阮信川跺脚。
“我好怕啊!”
阮信川扶着墙大笑。
狱卒在旁边战战兢兢地站着,不敢出一声以免惹祸上身。
沈知蕴从衣服里拿出一块银子,两指一屈一伸,拿银子擦着铁栏扔出,朝着阮信川的面中就是一个印子,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滚了两下。
阮信川捂着面门,痛呼,“谁?是谁?”
看着滚落的碎银,阮信川去捡起来,怒气冲冲,他不知道这是顾晗疏还是沈知蕴做的手脚,只能无能狂怒,“都关进诏狱了,还不安分,真以为自己还有多少好日子能过!你们俩等着,等指挥使回来了,我就让邵指挥使狠狠给你们二人用刑!”
顾晗疏低笑。
阮信川大叫,“你笑什么?是不是就是你暗算得我!”
顾晗疏没有搭理他,朝对面的沈知蕴说,“你记不记得以前在书院里,后院栓的那只黑皮狗?”
“记得,栓上链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以为自己是后院的主人,见人就吠,被黄伯踹了两脚才能老实。”沈知蕴说。
阮信川不可置信,“你们俩是不是在讽刺我!”
顾晗疏继续道,“老实也是老实一段时间,不长记性,怕冲撞了书院里的学生,被黄伯在后院宰杀了。”
阮信川还想再叫喊什么,顾晗疏又说,“怎么,阮二公子还想见见那只黑皮狗吗?”
阮信川被看得心中一寒,正要张嘴反驳,后领子被人拎起来。
“阮信川,谁让你进来的?”
邵熙回来了,神色阴暗。
“指挥使我来是因为……”阮信川着急解释。
“滚!”邵熙根本不想听他解释,高声呵斥。
“这皇城司探事,本就只你一人,不想干了直说!”邵熙冷眼瞪着他。
阮信川心里发怵,赔笑讨好,“指挥使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
阮信川两步并一步地跑出去,转角时还踉跄一下生怕被邵熙来点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邵熙看着阮信川离开,转头看着这诏狱里关住的两座大佛,深吸一口气,呵斥,“我是你祖宗吗?挂四个白幡给我招魂吗?”
转头问狱卒,“他们二人怎么还没换上囚服?”
狱卒战战兢兢,“顾世子挂着的白布就是囚服。”
邵熙眼角微抽,“不用管这了。”
招手身后跟着的二卒。“给我把沈知蕴带出来。”
两名狱卒打开铁门的铜锁,这种锁的开锁声非常大,清脆一声,就能听见锁落了。
狱卒握住铜锁打开门,侧身请沈知蕴出来。
沈知蕴站起来走到门外。
“跟着。”邵熙下令后转身往审人的房间走。
“先审你。”邵熙说。
沈知蕴身后跟着两个狱卒,防止押送途中突生变故。她的手上拷着的黑色镣铐,随着行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到了审讯的地方,沈知蕴被解开镣铐,用粗绳将手腕绑在十字架上。
邵熙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面露不善。
“木青。”邵熙抬手,一叠信纸被那名叫木青的属下放到手中。
邵熙翻着这些每封信都寥寥几笔的“通敌证据”。
低着头自顾自的说,“庆王以前在盛国做质,陛下不曾亏待,但耐不住有些纨绔子弟不懂规矩,刁难庆王,沈大人彼时和庆王一起读于书院,多次帮助庆王免受围殴,对于那时的庆王,沈大人也算是如神兵天降,救命的交情了。”
沈知蕴想了想,说,“多次帮助吗?敢问邵指挥使有多少次?”
邵熙仍未抬头,手里这些罪证,他从宫里拿上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他慢慢从这薄薄几页中挑出一页缺角的来,抖了抖,“沈大人明里暗里地帮忙,我怎么知道有多少次。”
邵熙看着这张纸念到,“感念沈兄一力相助,我朝局势不稳,待我执权,若开互市,每年分成沈兄可言。”
邵熙又把这张纸压在后面,读下一张,“已顺利回国,感谢沈兄暗中相助,若能控制瀚海,沈兄便是我庆国异地的议政大臣,来日辉煌可待。”
“薛德明手下兵数。”
“盛国国库几何。”
“顾……”
邵熙又挑了几封念,有几封目的明确,并无赘言,直接就问向盛国内政。
狱中灯火影绰,死一般的静寂,只能听见邵熙中气十足的声音。
“沈大人可认?”邵熙抬头看向沈知蕴,直勾勾的如同夜视的狼。
沈知蕴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