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怎么说谈崩就谈崩了,真的不再争取争取?
周越欢一行人在车里等着退房事宜。
罗甸山庄的老板亲自出面,挨个给客人道歉。
很多人都聚集在山脚下,和他们一样准备离开。
周越欢忽然瞟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她拉开车门,跑到舅父的那辆车上,“舅父,那个人很像蔡鹤白蔡先生。”
顺着外甥女的手指,黄文镜仔细搜寻着,竟然真的让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蔡鹤白?他来这里做什么?那声枪响和他有关吗?”
“这种时候来温泉庄子,当然是咱们来做什么,他也来做什么呗。”
“咱们是一家人出去游玩,蔡鹤白他——”
要说起蔡鹤白的家人,最先想到的还是——季荔白。
“主子,日本人正在南下,若果我们按照原来的路线可能会正面碰上,为了确保安全,咱们可能得从周边绕一下。”
“你去安排。”萧季韬头也没抬,一直看着手中的电报。
每天早晨,严明都会送来一摞新的电报。
一开始周越欢还有些咂舌,后来的她已经麻木。
若是某一日这个萧公子手里没有拿着东西,那才是真正叫他吃惊。
“很少看报?”
“报纸这种东西,写的再真实也都是二手资料。”
周越欢默默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报纸,小心翼翼的放回桌角。
萧季韬看到她的动作轻笑一声,“不过有些报纸办的还是不错的,比如说《皖报,里面有些板块倒是新奇的很。”
周越欢抬眼,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
海上也在打。
根本就是疯了。
“主子,路也断了,就剩下一些土路,咱们的车,开不过去。”
“无妨,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几人拎着行李朝不远处的一个村庄走过去。
“若是按照脚力,恐怕还得加快些步伐。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得在前面的村庄借宿一夜了。”
严明小跑着回来,远远的打了个手势。
萧季韬脸色一变,“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严明喘着气,脸色苍白,“主子,前面的村庄空无一人,怕是又古怪。”
“不是传说中的鬼村吧。”
周越欢也想起那些一夜之间人口全部莫名蒸发再也找不到的诡闻,背后一股凉气窜了上来。
“去看看。”
“村子靠山,有谷,房屋分布疏密合理,有可能是参加了什么仪式。”萧季韬手指轻轻拂过纤尘不染的桌面。
“去后山瞧瞧。”
“我同你表哥并不熟,若要强搭关系,也不过勉强做了几日的同事。”
“不过看在你舅父的面子上倒是可以顺路送你一段。”
周越欢懂言下之意,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事,不然随时把你丢下。
“是,多谢萧先生了。”
萧季韬看着柔顺的女子,心底倒是有些意外,性子能忍,既然如此带上也无妨。
若是不能忍,路上说不准做出什么冒失的事,左右是个累赘。
出了刚见面时的故意刁难,其余的时候也都好相处的很。
不是个很挑剔的人,也很绅士。
但是周越话发现这种绅士对着所有人,他的下属,酒店的老板,甚至是过路的老妇人和她的小孙女
。
他身上总是透着股冷意。
就像是一层保护色一般,对外,也对内。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要将自己冰封在孤寂的世界里。
明明平日里看起来冷的如同雪山尖上刚捧下来的一团雪,可只有触到他的人才知道,那是多么滚烫炽热的一颗心。
心热如火,眼冷似灰。
严明回到住所,并不在意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小尾巴。
他展开电报,看着上面事无巨细的文字,仿佛能看见主子写下这些时的模样。
也许在一盏并不明亮灯下,孤寂清冷但是掌握一切的眼神,国内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预料,在昨天或是某天夜里,提笔写下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一切,然后送到他手里。
一切果然如主子所料。
一次又一次,他早就记不清自己是在哪一次臣服于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或许是第一次,又或许是第一眼见到的时候。
他按耐住那种熟悉的澎湃心情,继续看着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