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姐夫,人家哪儿也不去。”小松就回道。
“那个人找他不是去做酒席吗?”桃小蹊试探着。
小松摆摆手,“我听了那么一嘴,好像是借钱来的,这年头,还有找人借钱找到上班的地方,也活该他借不到钱。”
所以,李南山是去借钱的,并且没借到,看来是他爹的病情恶化了。
李南山和同学唐元,外号胖子的说明来意后,就见胖子的脸上逐渐显露出了为难之色,“南山,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看到了,如今这饭店的生意不好做,我上个月工资都还没领全乎呢,我实在无能为力,我媳妇上次还和我吵架”胖子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李南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是我唐突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今天也是路过这里,鬼使神差走进来和你说了一嘴,你看反倒给你添麻烦了,你忙,我先走了。”说完扯出一抹笑,故作轻松。
胖子没作挽留,他知道他帮不到,就别假客气。
从饭店出来的李南山继续往前走,他还记得有一位女同学,她在酱油厂上班,只是这位女同学已经嫁人,不见得会借给他。
试试吧!李南山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生死面前,面子是不重要的。
对于李南山的出现,那位女同学很是意外,并热情地让李南山进去坐,李南山进屋后,就看到她的丈夫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他进来了,只是抬了抬眼皮。
女同学特意大声叫了男人过来,介绍了李南山。
很明显,男人一点不在意李南山是何许人也,客套了两句话就坐回沙发上看报纸了。
李南山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并不想故意瞒着这家的男主人。
女同学搓了搓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此时男人也放下报纸起身进了房间,然后里面就传来了争吵声,女同学极力压着嗓音,男人却大着嗓门,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他们夫妻俩吵架了。
李南山默默地退了出来,连招呼都没打。
此时的他,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厌恶,他怪自己无能,怪自己去打扰别人的生活,活着已经够不容易了,谁还有余力去管别人的死活呢?李南山啊李南山,你真是太不应该了,这是你自己的责任,凭什么让别人与你承担呢?
李南山看着天边日渐暗淡的光线,和街上日渐稀少的人影,再也不想去打扰任何一个人。整个街道空空荡荡,去年的荒草丛里又长出了新的绿意,而他的心里一片荒凉。他好像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子骄子,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了呢?这样一个他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终于在一个巷口的拐角处,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靠着墙根缓缓蹲下来,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嘤嘤地哭了起来。他希望躲在这个角落,把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全部发泄然后继续前行。
显然,人算不如天算。几个放学的孩子从他身旁跑过去,看到他好奇地停下来,蹲在李南山跟前看他哭。李南山横竖埋着脸,不去看他们,这样他们也就看不到他的脸。
等他停止了抖动,便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孩子们却还没走,问他为啥哭。
“我没哭,是风沙迷了眼,你们走路也仔细点。”李南山狡辩道。
“骗人,没有风,也没有沙,你就是哭了,噫噫,羞羞脸,这么大人还哭”童言无忌,大肆嘲笑着李南山。
李南山也跟着他们一起笑,笑着笑着,这群孩子害怕了,见鬼似的跑了。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李南山头一次意识到,这世间人的脆弱是最不值一钱的,连孩子都能肆意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