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沛,陈宫府邸。
原兖州一系的文臣武将,此刻聚集在一起。
陈宫头戴二梁进贤冠,内垫白色中衣,身着黑色直裾深衣,交领右衽,无扣结缨,在深衣外面束一条素色大带于腰间。
宽袍大袖,衣诀飘飘,显得风清云淡,手持羽扇,颇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感觉。
许汜、王楷,跪坐在右侧,作为文臣谋士,自然是和陈宫一般儒士打扮。
高顺跪坐在左侧,头戴武冠,同样是身穿直裾深衣,交领右衽,不同的是腰间系了一条皮革大带,一柄古朴汉剑横在肋下,尽显英武之气。
“诛杀郝萌,对主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陈宫抚摸着胡须如有所思的说。
“哦,此话怎讲?”
高顺不解。
“主公麾下兵马,最是亲信并州诸将,诸将与主公,生死与共,情同手足。刺董后,张辽以兵属主公,虽独领一部,亦深得主公信任,征战多年,不离不弃。”
陈宫分析道。
“郝萌则不然,主公入主兖州时,乃是河内张杨,临别时赠予主公,一千骑兵之校尉,兖州征战时,此人每每嚣张跋扈,主公不过是念在他作战勇猛,所部战功颇多,才容他到现在。”
“此人在军中自成一系,不容于并州、兖州两军,又无领袖风范,更无远见,连年作战,部曲损失惨重,心生怨念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郝萌已死,曹性敬佩主公神勇,河内骑兵从此才真的融入主公麾下,以后征战杀伐,或可事半功倍。”
“没错,郝萌此人,在兖州作战时,常常不听号令,擅自出击,扰乱战场不说,每次伤亡也是最为惨重,我们退出兖州时,一千骑已经折损殆尽,仅剩不足二百骑。”
高顺愤愤不平,最讨厌战场上不守规矩的将领,自以为是以致士卒伤亡惨重。
“今天叫几位来,还有一件大事与诸位商议。”
陈宫突然严肃沉重起来,“我得到消息,七月间,大汉天子已经东归,一路颇为不顺,辗转各县,王公大臣,离散大半,天子几乎饿死,堪称惨不忍睹。”
“诸位怎么看?”
“春秋时,周平王东迁,尚有秦国兵马护持。今大汉天子东归故都,竟落魄如斯。”
许汜感慨不已。
“此刻,有能力,有资格,西迎天子,接驾的诸侯,首推二袁。”
王楷说道。
陈宫命人挂起一卷丝布,上面画有天下十三州105郡大致地图,指着地图娓娓道来。
“袁绍在龙凑之战击败公孙瓒后,已经实际上据有冀州。麾下文臣武将,谋士众多。以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以次子袁熙为幽州刺史,以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
“袁谭到达青州后,实际控制的地区只有平原。”
陈宫以手指在地图上指明位置,“袁谭向北驱逐田楷,在青州站稳脚跟。来年东攻孔融,曜兵海隅,整个青州落入袁氏手中,指日可待。”
“高干出身陈留高氏,才志弘邈,文武秀出。早年联合荀谌游说韩馥让出冀州牧。他若入主并州,并州亦可轻易平定。”
许汜笑道:“高干与将军同出于陈留高氏,你以为高干如何?”
高顺想起族兄高干,他是蜀郡太守高躬之子、袁绍外甥。真正的世家子第。
而自己这一脉扎根陈留,繁衍生息,百年传承,也仅仅是地方豪强。
“族兄文韬武略,才干胜我十倍,入主并州,足以平定各郡县,代天子牧民。”
高顺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