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现在还在外面走访,有了张秀英的作证,还有从当铺里查到的张孙氏的家传宝玉,认证物证都有了,看上去,翻案有望。”
“看上去?”张凌阳愣住了。
案情已经这么明朗了,难道还确定不下来吗?
“不到最后,谁都不敢定论啊。”陈旺唏嘘:“至于情况如何,明天便有定论了。”
魏应召今晚回去就回写奏折,明日一早,他就会在朝堂上当众向皇帝回禀这桩案子。
“这个张福,唉。”陈旺叹息一声:“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可能会成为他的保命符。”
“张福的背后,是东厂,东厂会保这样一个小人物?”张凌阳问道。
“张福不足道哉。”陈旺笑着摆了摆手:“首先,县令李青牵扯其中,他为了自己,也不会认,其次就是东厂的脸面了。”
“我也说过,朝堂上的官员,他们对待厂卫的态度是一样的,因为厂卫手里有些权利,碍着他们了,他们那儿能让咱们的日子好过。”陈旺说道:“他们会揪着这事儿不放。”
“所以说,最后可能迫于形势,东厂死活不认。”张凌阳皱眉。
陈旺没再说话,但是他点头了。
陈旺在京城八年,一直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对于京城的各方势力博弈早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他自己不愿意掺和,也不愿意争抢,靠着老爹在锦衣卫里混个差事就是了。
若是混的好了,将来能成为大哥的一大助力,继续延续陈家的荣光,若是混的不好,也能靠着百户的差事,将来养活自己,养活家。
“这京城,远比我想的要复杂许多啊。”张凌阳感慨。
也难怪临行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在京城行事一定要小心,做到三思而后行。
“是啊,一个看似普通的杀人案,竟然也能牵扯进这么多东西,这么躲人。”陈旺说道:“好在这次锦衣卫只负责协助魏大人查案,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否则的话,还真是难办,明日朝堂之上,就看魏大人如何应付东厂的人了。”
次日早朝,魏应召上疏,在朝堂上翻案。
这几天,他反复核查确认,确定了结果。
“皇上,此案案情已然明朗,乃是张福弑母,东厂与县衙偏听偏信,对张柱屈打成招。”魏应召在殿中拱手而立,义正言辞:“张福此等恶逆,当判凌迟。”
嘉靖帝以孝道治天下,张福弑母,着实恶劣。
“皇上。”
东厂的人一听这个,不干了,也站了出来。
此案一旦翻案,便是说他们东厂缉查不明,冤枉无辜,若真如此,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必定会借此进一步打压他们。
东厂的颜面不容抹黑,也断然不能让他们借此机会,压着他们。
“诸位大人。”东厂的官员站在朝堂之上,目光扫视过众人:“皇上以孝道治天下,当今世上,怎可能有人忍心弑杀自己的生母?此案,杀人者必是张柱无疑。”
这番言论,倒是让龙椅上的皇帝有所动容。
“张福弑母,认证物证具在。”魏应召争论。
“哼,所谓认证,无非是张福的姐姐,物证,也不过是一块被当掉的玉佩,又怎么能证明张福就是杀人凶手,那玉佩,说不定便是张孙氏心疼自己的儿子,主动给他的,而张福的姐姐,据我们查证,她与张柱通奸,污蔑自己的亲弟弟,吃里爬外。
至于你魏应召,怕不是收了张柱家的钱财,皇上,臣听闻,自张柱被带走询问之后,张柱的母亲便开始变卖家产,后期更是与张秀英每日形影不离,亲密的很,如此情形,很难令人相信他们没有勾结到一起,那张柱的母亲变卖家产的钱财,又何去何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