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万兽王站在门口,花盆内的水湿了他的靴子,眨眼之间,已站在柜台边。
大掌柜马上殷勤地招呼万兽王,白公主放下手中花样儿,离开了明家绣庄。
一路上,她有些懊恼,运气不佳,在明家刺绣也能遇上他,肯定是帮秀婉儿取衣裳,堂堂万兽王肯屈尊替王妃取衣裳,传出去又是一段佳话。
她甚至没有理会外间如何评论这一桩美事。
头饰店。她给了花样儿交了定金,打制一幅纯金的婚嫁头饰,然后绕道去了油糕儿铺,还如往常排了一条长龙。
才下马车,万兽王已经手捧一包热气腾腾的油糕儿递给她,“还真是巧。”
想必,秀婉儿也喜欢油糕儿,她不想夺人所爱,更不想吃他的东西,微微揖一礼,“谢谢,排得不容易,你还是带回家,我有时间可以等。”
“我家没有人爱吃油糕儿。”他也不提秀婉儿,硬将油糕子塞她手上。
她不想与负心人过多纠缠,转身上了马车,一拐弯,她将烫手山芋似的油糕子扔在街角落,散了一地。
回到家中,白宫主的眼神闪闪躲躲,她幡然醒悟,哪有什么巧遇,定是白宫主告知万兽王自己去定嫁妆。
寂寥地坐在黑暗中,猜度婚事的吉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白国的宁静。
深夜来访,必定不妙,她打开一条窗缝。
鹿天宇傲然地骑在马上,高声大气地对迎接的白宫主说,“白宫主,我鹿王府拿事的是我鹿王爷,而不是母妃,母妃和你女儿私订的婚约算不了数,鹿家送的订礼就算鹿家送白家的礼数,从今往后,你女儿与鹿天宜各不相干。”
鹿王爷还不待白宫主表态,纵马而去,白宫主扶住树干才不至于瘫坐在地上,贴身丫头双双扶住她。
退婚了。
瞒来瞒去,还是露馅了。
大开窗户,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枝映在草地上,头发丝上闪过一丝丝闪闪亮的银丝子,她探出头仰望深蓝色的天空,星星点点闪烁,顿时,一颗堵得慌的心变得安宁起来。
星空,能治愈一切伤痛。
她再一次幻想自己离开地球,飞到另一颗星星,她曾拥有两厢情愿的爱情,好景不长他死了,鹿天宜属心自己,但鹿家看不起自己。
一次又一次被人狠狠打脸,真应了自己那句话——满脸的五颜六色。
合上窗,耐心磨起砚,磨得每一滴墨汁都饱满诱人,一笔一笔勾勒着以前的墨宝,一笔一画真是耐看,越看越有韵味,越描越难懂其中之奥妙。
一骑而来。
惊忧参半的母后忙不迭地泡茶,让婢女召来已歇息的四王爷陪茶,来的是万兽王。
她走出房门,站在楼梯口屏息聆听,他慢腾腾地取下手套放在桌面上,端起茶汤吹了吹茶沫,“白宫主,鹿天宜在本王王府里跳得像只四脚蛤蟆,哭着喊着求本王应允他的婚事。”
白母后不吱一声,万兽王仍旧不紧不慢地说,“我不想理他,他寻死寻活,烦完我,去烦我母后,吵得整个王府不安生,本王特地来问白公主一句,嫁还是不嫁?”
她走下楼梯,高声地应,“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