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溪作为贤妃在这世上唯一的后人,理应在十七年前就为其母妃举行度亡道场的。但当时的她尚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若没有当今皇后的怜悯,能否活到今天都是一件尚未可知的事,又何谈举行度亡道场呢。后来,她虽然长大成人,但由于自小长在深宫,又没有得到其父皇的宠爱,更是不可能出宫为其母妃举行度亡道场了。正因如此,这样一件本该在十七年前就完成的事,就一直被硬生生地拖到了今天。
见到沈熠等人出现后,那位白发飘飘的道长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念了一声道号后问道:“三位施主,吉时将至,不知是否可以举行‘祈福"仪式了?”
赵云溪冲着那位道长点了点头,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辛苦虚元道长为母妃‘祈福"了。”
道号“虚元”的白发道长应了一声,单手施了一礼后回到原位,与台下的众位道士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朗声道:“吉时已至,‘祈福"仪式开始!”
这场法事一直持续到戌时三刻方才结束,众人稍微收拾了一下,这才离开了埋葬云家历代先祖的墓地,回了县城。
快到云家大宅时,沈熠叫来严鸿,让他派十名禁卫将宁秋华送回绛亭驿休息,并让这十名禁卫留在绛亭驿保护,待明早护送其到曲硕县衙,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严鸿领命而去后,沈熠看向身后的唐正梅,毫不客气地道:“云夫人,时间已经很晚了,麻烦你派人收拾几间干净的房间,再烧些热水,准备些吃的,让我们垫垫肚子,在此休息一晚。你放心,我们只住一晚,明天便回馆驿,绝不给你们多添麻烦。”
唐正梅见沈熠这么“厚颜无耻”,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随后在沈熠的允许下进了大门,安排下人为沈熠等人准备房间、热水及晚饭去了。
等唐正梅的人影彻底消失后,沈熠看了一眼有些倦意的贺新及其他一众官员,客套道:“诸位大人,今天辛苦诸位了,大家晚上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魏知县,你带着曲硕县的一众官员各自回家吧,我就不留你们在云家大宅过夜了;江大人、杜大人,你们也带着礼部和宗正寺的官员先回馆驿休息吧,公主殿下明日要设宴招待你们,你们可要及时赴宴啊;贺府尹,你与府里的几位大人今晚就在云家歇息吧,我等下还有事要与你谈。行了,大家动弹起来吧,别在门口堵着了。”
“是。”一众官员的声音懒懒的,但却意外地很整齐。随即,他们向沈熠和赵云溪施了一礼,便各自离开了。
等到只剩下自己人时,在云家大宅门口守了一下午的玄奇和玄硕这才走了过来。简单地寒暄过后,沈熠直接问道:“八师姐,下午这里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玄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戌时刚过,有两个有些身手的江湖人想要从后门溜进去,被七师兄逮了个正着,现在还没醒过来。再就是酉时末有两个下人模样打扮的人想要出门,门口的衙役简单盘问了便让他们离开了。不过,我随后就把他们带回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问询。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对了,小师弟,你现在要审审他们吗?”
沈熠想了想,懒懒地道:“暂时算了吧,让他们先恐慌一晚,明天再审讯时会方便很多。七师兄、八师姐,今天辛苦你们了。”幸好他多留了一个心眼,让玄奇守在这里,又有玄硕自荐,一起留了下来,要不然,今天定然要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玄硕憨厚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玄奇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与沈熠寒暄道,“小师弟不必客气。小师弟,你今天的意外收获也不少吧?就像刚才被你送走的那个妇人,我们这一路上可是都没见过。”
沈熠冲玄奇竖了个大拇指,很是敬佩地道:“师姐好眼力,隔着那么远,你都能看得见。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妇人会是云家此后最大的噩梦,只是,可惜了!”
玄奇也没有多问,看向眼眶红肿的赵云溪,宽慰道:“弟妹,开心点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小师弟和我们在,就算是宫里那位陛下,也不好再冷落你了。”
“嗯,多谢八师姐!”赵云溪重重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她虽然也不是江湖人,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或多或少地认识到了这些师兄师姐的能耐。尤其是将毒术掌握得出神入化的玄奇,一旦被逼急了,势必会造成生灵涂炭。有这股强大的力量在,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除非朝廷不顾一切地要剿灭这股力量。但以她对于目前局势的了解和判断,朝廷最大的敌人仍旧是其他四邦。
眼瞧着几个人又“东拉西扯”了起来,玄策有些沉不住气,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不满地道:“小师弟,我们快进去洗洗吃饭吧,别在这里闲聊了。你们都不觉得饿吗,我都饿了一天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被玄策一提醒,沈熠顿时也感到了强烈的饿意,于是道:“三师兄说的是,我也有些饿了,走吧,我们先进去吧。话总是说不完的,事情也总是解决不完的,我们还不如先填饱肚子,养好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