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过来是想叫赵家人丢脸,最好让赵文英那女人这婚也结不成,叫现在找的这男人嫌弃了那才叫好呢。不想这别人脸没丢成,反倒是自已脸丢尽了。想着躲远点儿吧,还叫这个憨货给扯住了,就这么跟这儿干站着丢人现眼的,真是要气死她了。
“你给多松开——”拽了几次都没拽成功,老罗太太一气之下抬起拐棍儿照着憨烟儿就抽了过去。
憨烟儿憨烟儿,这人就是个憨,棍子打身上可是疼啊,她挨了两下就不乐意了,不再老实站那干受着,想着往旁边跨步闪身躲开。
想法是好的,可她人憨哪,光想着躲闪,这手上却始终没有松开。
老罗太太也是干瘦,被她带着东一下西一下,另一只手上的棍子还没放下来,就这么给扯的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一个没稳住,‘扑通’就摔倒在地上了。
烟儿也没想到能把人给扯倒了,赶紧甩锅:“是你自已没站稳当,可别怪我。”多少还是有点慌张的往四下里瞅了瞅。
老罗太太这屁股蹲儿摔的实诚,两边胯骨头都震的生疼,偏又害她的不是旁人,想耍无赖也不行,只能‘哎哟’一声骂道:“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憨货哟——”这个后悔呀。
烟儿天生脑子缺根儿弦,哪有那么好的理解力,直接就质疑她的话,道:“老太太,你说的不对,娶我的是罗玉保,不是你。”顿了下,紧跟着就加了句:“你就是岁数大了糊涂了,是那个什么来着,哦对了,老——老不死的。”
“什么——”老罗太太气的眼儿蓝,急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算缓过这口气儿:“你、你是打哪听来的混蛋话,谁这么说我?”她也知道这话不可能是烟儿自已想的,指定是从谁嘴里听来的,照搬原样说出来。
“谁说的呢?”烟儿翻愣着眼睛想了下,“哦,我想起来了,是罗玉保他后妈说,你就是个老不死的,这么大岁数了啥啥活不能干,管的事儿可是不少,这么老了还不死去呢。我可跟你不一样,我能干活儿,就可以吃饭,吃肘子,吃肉——不说了,快起来,去晚了就让他们吃没了。”说着就动手去拽她起来,还不住的直回头往酒店里看,担心再没有她吃的了。
老罗太太这时候已经气到不行,满脑袋都是那句‘老不死’的,能想像的出戴玉芬说这话时那狠毒的模样,气到胸口疼,拿了拳头直敲,呼吸都觉着困难。
周围一圈儿看热闹的人,都从这番对话里捡到乐儿了,一个个的背手抱臂的直等着这闹剧往下接着演呢。
看见老罗太太这样子,也是忍不住直交头接耳:“看着不咋好呢,该不会真要出事吧?”
“应该不会,这老太太身体好着呢,要不她儿媳怎么叫她老不死呢。”
“可也是,不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吗。这老太太才叫个坏,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等着看吧,一会儿就好起来了,没看她那眼睛瞪这孙媳妇,那都要从眼眶里头飞出来了。”
“我看她就是装的,可会演戏了,瞅着像是不行了,指不定又在合计什么事儿呢,可别上她的当。”
“哎呀,你要不说我还差点儿想上去扶她呢。”
“你可别去,那就是个沾边儿就赖,不说你好吧指不定还得说叫你给撞倒的,不讹你个千八百块的那都不算完。”
“看不出来,这老太太这么样儿吗?”
“那你寻思啊,他们一家子都挺能装,就属这老太太最厉害,一直都当她是什么好人呢,要不叫罗玉保在山上出的那档子事儿,村里人还当他们温良和善呢。”
“哎,是不是就从那以后,大家算是认清这家子的真面目,不再跟他们怎么来往了,这老太太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装了,见谁都能咬一口,邻近的几家差不多都叫她给得罪光了。”
“可不咋滴,要不是她这人缘儿太差,怎么摔了老半天了也没人过去,按说这里一个村子的人挺多的,可就是没人过去。”
“瞅她这面相就是个坏老太太,像刚才还逮着机会就埋汰人赵文英,人家对象可也不是吃素的,要不说人家是念过大学的,说话就是有水平,骂人都不带脏字儿,听着可挺过瘾。”
“那都坏到人家门口了,谁还不得急眼,要叫我那都得揍她。”
“打还真不能打,就她那佝佝样儿,别说打了一个指头点上去都得倒,那赵家大女婿这么做就对了,不打嘴骂也能解解气。”
“你们就说说她图什么,好好的酒席不吃,非得叫人骂上一顿才舒服。”
“这你得问她,咱们可不知道,一肚子坏水的人那脑袋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哎哎哎,别说了,罗老憨他们过来了。”
周围这些个喳喳声,没说是全部吧,大半儿都落到老罗太太耳朵里,当场差点儿没把她给气仰壳儿了。刚想借着被拽的生疼的由头,狠抽烟儿两棍子,那边罗老憨和罗玉保走了过来。
“妈,你怎么了,还倒地上了?”罗老憨隔老远儿就看见他妈坐在地上,儿媳妇儿烟儿站在旁边比比划攻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回头跟罗玉保说:“是不是你那媳妇又作妖了,快点儿走过去看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