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胡话?”
说话的是慕容凝安。
他温雅的俊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悦。
如果知道曹雨曦求阿樱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他怎么着都不会答应的。
至于让曹雨曦出面澄清那事儿,他有的是方法。
想到这里,慕容凝安就有些后悔。
曹雨曦的情绪十分激动,已经忘了一切。
她才管不着那么多。
自然也无就心在乎慕容凝安高兴不高兴。
她一个劲地摇头,泪雨朦胧地说:
“我没有胡说!子初他喝醉了以后亲口承认的。
他说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林樱。
他说他从和林樱做同桌的时候开始就喜欢林樱。”
“这怎么可能?曹雨曦,你是不是听错了?”
林樱不可思议地摇头。
好似听了个大笑话。
毕竟这十几年来,她对赵子初从无二心。
一直以来,她只把赵子初当成是好朋友,好同学,以及努力追赶的竞争对手。
她还记得,赵子初当年一直是学校年级里的那个第一名。
偶尔会被钟黎跃这个第二追上。
但是下一次一定会考回来。
所以那时候她对赵子初一直非常崇拜。
就像当初崇拜慕容凝安一个样。
这么多年了,赵子初和她的交往的确不少。
但是她扪心自问,从未掺杂过情愫,更别提男女之情了。
二人也从未越界,甚至连一个暧昧的眼神都没有。
所以赵子初怎么可能喜欢她?
林樱身旁的慕容凝安眸子也微微一沉,继续晦暗不明地盯着曹雨曦。
倒是没有苛责。
更没有谩骂。
毕竟从小培养的素养在那里。
曹雨曦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她痛苦地抱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摇头,伤心难抑。
“我也想是我听错了,我也想这要是不可能就好了。
可是事实是它是真的!
林樱,我没有骗你,也没必要骗你。”
曹雨曦哽咽。
每说一句话,就滚落一阵苦涩的泪珠儿。
十几年了,林樱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曹雨曦。
一时间觉得十分无奈。
病床上的曹雨曦抹了一阵泪后,又唔唔地开口了。
“林樱,子初清醒后我质问过他,他并没有否认自己酒醉后说过的话。”
说完这句话,曹雨曦好不容易缓解的情绪再一次崩溃。
她伤心地抹着泪。
自言自语地说:“而且他还说,他当年甚至想过追你,可是犹豫了。等他终于下定决心想要追你的时候,你已经和黎跃好上了。”
这话一出,病房外那个贴在墙边的身影动了动。
慕容凝安的脸上也闪过一阵令人难以琢磨的情绪。
唯有林樱反而渐渐地淡定下来。
她想问曹雨曦:我和赵子初什么都没有,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为了这些话你记恨我?就为了这些话你报复我?曹雨曦,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还有,就为了这些话你弄成这副鬼样子,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考虑到曹雨曦的情绪。
这些颇为刺激人的话林樱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静静地盯着曹雨曦,一声长一声短地连声叹息。
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个疯了的傻子。
训她吧,人家快没命了,再训一顿能直接一命呜呼,似乎比较过。
不训她吧,又很不爽,真真就想直接一巴掌抽死她算了。
病床上的曹雨曦从始至终都没观察过二人的神情。
她一直在抹泪,喘了一会儿,气息稍微匀称了些,又继续哽咽出声。
“林樱,你知道子初的这些话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
“……”
林樱静默。
曹雨曦继续。
“十几年了,我一直以为我深爱的男人也深深地爱着我。
可是他却告诉我他真正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是你这个从来都比不过我的女人!”
“……”
“我气呀!我恨呐!所以我就想报复你一下,我就想、就想、就想看着你也狠狠地难过一下,像我那样难受!所以那晚我故意骗了黎跃,我骗他当着你的面说不爱你,我想你经历我经历过的痛苦!”
这话一出,病房外的身影又是一颤。
钟黎跃憔悴的身影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一颗心像是被带了反刺的箭穿了心一样。
猛地被人拔了出来,扯的心肝脾肺肾,哪哪儿都疼。
他险些站立不住了,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即便刚才曹雨曦已经对他解释过,说过类似的道歉话。
他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笑。
自以为可以得偿所愿,头昏脑热地说了那些混账话。
却不想弄巧成拙,把最重要的东西都弄丢了。
比那“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简直还要可笑一万倍。
活生生就是一个“活该”,一个“可笑”。
“林樱,这就是全部的实情。我没有想过和你抢黎跃,我就是心里难受,我就是想刺激你,我想让赵子初喜欢的人和我一样难受。可我没有想到,你非但没有难受,还转头攀上了学长,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病房里的曹雨曦再一次情绪失控。
她双手抓着自己的脸,哭得撕心裂肺。
不难看出,她对赵子初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无法自拔。
甚至到了痴狂的地步。
所以曹雨曦这自杀究竟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林樱猜到了。
慕容凝安自然也猜到了。
不过他没有着急说些什么。
倒是林樱。
看着这样的曹雨曦,真真是既无语,又惋惜。
她真的很想骂对方一顿,可是想了许多骂人的话,却实在骂不出口。
一声无奈地叹息后。
她轻轻地松开了牵着慕容凝安的手,缓缓走向病床,走到曹雨曦的身边。
迟疑了一会儿后,林樱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她那一双略显冰凉的小手轻轻地落在了曹雨曦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