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霍雨澄的跨出，白虎公爵戴浩面庞上的震动逐渐冷却，心中思绪流转。

戴浩轻声道：“不知我白虎一脉有何得罪灵冰公爵之处，值得阁下如此针对？”

听着戴浩的话语，公爵夫人、戴华斌、戴钥衡、戴洛黎四人顿时心头微微震动。

是啊，霍雨澄针对白虎公爵一脉的种种所作所为，如今回想起来，让人不由得多想。

霍雨澄对于公爵夫人以及她的两位儿子，绝对不是单纯的厌弃或者鄙视，也并非是生性残暴，而是有着切实且刻骨的仇恨！

看着霍雨澄的面庞，再联想到她的姓氏与年龄，戴洛黎心脏骤然揪紧，似是想到了什么。

但霍雨澄却并没有什么反应，看向在场众人那或震动，或疑惑的表情，片刻后自嘲般地轻轻一笑，道：“看来诸位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也是，毕竟谁会记得一个一夜欢愉的副产物，以及那个出身平民的女子呢？”

“你说对吧？我的父亲。”

霍雨澄语气仍旧平静，但瞳孔之中却是瞬间溢满了杀机与怒火。

平淡的语气，却犹如炸弹般在戴浩等人心头响起。

公爵夫人与戴华斌的身躯瞬间僵硬。而戴浩与戴钥衡亦是神色震动，瞳孔颤抖，只有心中早有预料的戴洛黎面庞微微抽动，但表情未曾失控。

戴华斌与戴钥衡瞳孔张大，嘴巴于无声无息中大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们心中曾对霍雨澄的来历有过无数猜想，比如她是日月帝国派来星罗帝国的间谍，亦或是清玄镜与星罗皇族剪除白虎公爵一脉的利器，但从未想过眼前这女子居然会是他们的亲人，而且从年龄来看，应当是白虎公爵四个后代中的三女……

而霍雨澄说出的那“一夜欢愉的副产物”仍旧久久回荡在白虎公爵脑海中。他脚步一个踉蹡，甚至就连身形的稳定都难以保持。

“你，你说什么……”白虎公爵再也无法维持镇定，就连声音中都带上了颤抖。

白虎公爵从未想过清玄镜身边最为出色的，被星罗帝国视为柱国之石的顶尖天才，居然会是自己的血脉！

“是的，你的确就是我的父亲，只不过你宠幸的女人究竟有多少，恐怕你自己也说不清了吧？”霍雨澄深吸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冷然嘲讽道。

“不，不会，我从未听说过哪个侍妾为我生下了一个女儿，怎么会……”白虎公爵的瞳孔似是失去了焦距，自顾自地喃喃自语。

见状霍雨澄心中顿时火起，冷笑一声：“也是，这个世界上还记得我母亲的人的确已经不多了，但只要我在，便终归还有……只是那个她最爱的人却早已忘记了她。我再提醒你一下，我的姓氏传承自母亲。”

说着，霍雨澄掌心一翻，一道白光带着空气被撕裂的厉啸，狠狠插入白虎公爵面前的土地之中。

“这是……白虎匕！我送给云儿的定情信物，而你姓霍，你是云儿的后代？！云儿她居然给我生下了后代，而且还是个女孩……”

白虎公爵瞳孔紧缩，他瞬间抓起地上的白虎匕，不光声音颤抖，就连双手都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呵，父亲……”霍雨澄轻声自嘲。

“我倒希望我的父亲是个普通人。那样至少不会让自己曾立下誓言的挚爱苦等十数载，最后抱憾而终。”

“在你心中，我的母亲是不是已经离去二十余年了？而这一切，恐怕要拜你这位夫人所赐吧？”

霍雨澄的声音骤然转冷，而那冰冷的语气却让白虎公爵夫人与戴华斌愈发恐惧。

“陛下，难怪您会对我那么好，原来……”戴洛黎的声音忽然传来。

霍雨澄眸光微微闪烁，充斥着嘲讽与冷冽的目光中终于多了些许柔和。

“她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清玄镜终于开口，同时手指指向戴钥衡与戴华斌：“但他们不是，雨澄她不认，我更不会承认。”

戴钥衡和戴华斌神色各异。戴钥衡还好一些，毕竟他和霍雨澄不是同时代的人，他的伤也并非因为霍雨澄而造成。但戴华斌此时的表情显得无比怪异。他隐约记起了一些事情，尤其是小时候的情形。

“陛下，您是不是……”戴浩声音滞涩，但清玄镜却在此时抬手打断了他。

“是，但雨澄并未让我出手为她报仇，而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超越你。”清玄镜淡然出声。

闻言戴浩神情骤然一滞，片刻后苦笑道：“是啊，她的的确确已经超越我了。她的公爵爵位是魂灵与魂导器带来的杰出贡献所造就的，而我不过是一个受祖辈余荫才能继承公爵爵位的旧贵族罢了。”

注视着霍雨澄那冰冷的面庞，戴华斌忽然冷然道：“怪不得那么恨我，原来你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你居然还活着，还有着如此机缘。”

“愚不可及。”戴钥衡心中默念，他看了看清玄镜与霍雨澄，又看着父亲的背影，在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敢出言阻止戴华斌。

“咻！”

白虎公爵猛然转身，大手带着强悍的魂力波动甩出，以一股狂暴的力量，狠狠地扬在了戴华斌的脸上。

“砰！”

那绝对是戴浩有生以来最凶暴的一个耳光，在暴怒的加持下，仿佛可以摧毁巨峰。

以戴华斌的实力，即便是意识到了也绝难躲开，他被这一个耳光打得身形翻转，在空中旋转一周后才砸落地面。

一抹血雾在空中挥洒，连带着戴华斌半张面庞和满口牙齿直接断裂。

戴华斌眼前天旋地转，就连五感都在此时失灵，颅中似是翻江倒海，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

他嘴唇微微蠕动，却无法发出声响。

“夫君！”眼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如此惨状，公爵夫人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深深俯首道：“求夫君饶恕，求祖龙……”

戴浩眼中攀上无数血丝，看向戴钥衡与公爵夫人，声音低沉地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戴钥衡苦笑着重重俯首在地。他当然知道，连年纪较小的戴华斌都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是的，当初云姨娘死后，她的后代就失踪了。只是……”

面对着如此状态的白虎公爵，别说是霍雨澄与清玄镜，就连公爵夫人与他的儿子们都没见过。

但清玄镜却是知道，戴华斌刚才的出言嘲讽，多半是想要为自己的母亲挡下白虎公爵的怒火。

“若是想要报仇，那便冲着我来。”

这或许是戴华斌心中所想。

“这么说，整个公爵府之中就只有我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女儿了？”

白虎公爵冷然俯视着身边恐惧颤抖的公爵夫人等人，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霍雨澄冷声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你那公爵夫人虐待我母亲，我们在府中连下人都不如。而我母亲身上的暗伤更是由戴华斌指使下人殴打所致，所以才在十数年前爆发中溘然长逝。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始终对你一片深情。”

霍雨澄的声音中没有愤怒，只有冰冷。可她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

她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