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香,滴血。
烟雾清淡,渐渐飘散,远看没一丝异常。
一座稍高的隐秘山头上,有浓密树林遮挡,又能将山下情景全都收入眼底,谢宴一行黑衣人悄无声息藏在这里。
郑建安伸长脖子,嘀咕,“等了半天,看着没啥异常,就这?”
阮姑娘,有失水准啊。
天渐渐变暗。
山头傍晚的风微凉,渐渐弥漫起烟雾。
等了半天没见老大回应,郑建安扭头,“我天!什么鬼?”
谢宴周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全是烟雾,散发出恶臭味,有个影子若隐若现,像烟雾聚拢出来的影子,又像真人影。
郑建安骇得哑了嗓子,狂吞唾沫,“老...老大...你?”
谢宴没反应。
郑建安不知老大是被臭味熏的不想说话,还是已经进入了某种奇异状态。
坟头这边,阮卿脑海中多出了一些画面。
阴暗牢房外,男人用手帕捂住口鼻,盯着一个瘫软在杂草堆里不知死活的婆子,“太子要杀你,谁也保不住,你别怪儿子,他不是不想救你,他是没法子啊。是我的意思,他如今最重要的是走上仕途,绝不能有任何牵绊。老婆子啊,咱们俩不就盼着儿子能有大出息吗?”
躺在草丛里的婆子从嗓子里发出嗬嗬声,张开枯瘦如骨手爪,尖长指甲泛黑光,“你说过的,你答应过的...”
“是啊,我们原本就要过上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可...可太子要你死啊!老婆子,你不能不死,必须死啊。”
牢内再次寂静无声。
“哎,你死后,我们家不会亏待你,在另一个世界你照样能享受烟火供奉。”男人将一个精致食盒放进牢房地上,“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记住,所有一切都只是因为你看不惯那个媳妇,想杀了她。”
王若梅被休后,她竟不知廉耻投身烟花柳巷之地,赤果果打周家人的脸面,只要她活着一日,世人都得笑周时杰。
阮卿叹气,轻声问:“你恨太子?”
风吹起,耳边传来一声声尖锐嘶吼,这刺耳声音来的太快太突然,阮卿被吓了一跳,头突突疼,差点晕厥!
她顾不上这些,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狠狠咬了下舌尖勉强保持清醒,“太子只是让人把你送到了京兆府衙门,他确实传话说要严惩,可之后再没过问过。真正去衙门要求重判,要杀死你的人,是周二狗,如今周家的老太爷,你的前夫!”
尖叫声钻透耳膜,耳朵疼得她浑身冒冷汗,执拗劲儿上来,她咬牙冷哼,“你知为何是前夫吗?因为你被判秋后处斩之前,他就写了休书,将你从族谱上除去了!他还去牢里劝你认罪,劝你心甘情愿去死!王若梅当初不过一个青楼女子,无人无钱,但凡周家人想救你,你都有可能不用死。”
“杀人偿命,你本就该死。更何况,你丈夫你儿子都想你死。”
“不。儿子他敬我爱我看重我,他不会想我死,不是他。”终于有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嘶哑,凄厉,透着惶恐。
出现了。
她的死穴,是儿子。
阮卿视线猛地看向天空某处,顺着烟雾,有模糊影子飘来。
她声线平稳,一字一句:“你儿子带着新媳妇也在,想见他吗?”
影子没回话,向阮卿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