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亚图拉……你是说教长?是有这么个人。”
朱悟净道:“我还听说你父亲巴耶塞特的母亲是出身希腊的女奴,被称为‘夜玫瑰’,也是以花为名。”
“那我也以‘花’做你的的汉名吧。”
“就叫……”
朱悟净想了想,笑道:“就叫‘刺玫花’如何?”
鲁迷公主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此时,于谦皱着眉,问出了一个问题:“世子,我还是有一事想不明白。”
“说。”
“这些东南士族家里也是饱读诗书的,也学过圣人的道理,怎么会为了区区黄白之物,勾结倭寇,甚至要夺走王爷的性命。”
于谦觉得朱悟净有些小题大做了。
勾结倭寇,引倭寇搅乱沿海,确实是走私商的一种选择,但是风险也太大了。
他们没有九族吗?
朱悟净笑了。
“于谦,我教你一个简单的道理。”
“商人害怕没有利润和利润太少,这是天生的。”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商人就胆大起来。”
“如果有一成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两成的利润,他就活跃起来;有五成利润,他就铤而走险。”
“为了一倍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了三倍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斩首的危险。”
“有了五倍的利润,即使被夷三族,他也甘之如霖。”
闻言,于谦沉默一阵,而后点头:“商人重利轻义,世子所言倒也没错,只是……海上走私的利润,真的值得他们冒这么大的险吗?”
“是啊,这海外难道都是金山不成,这些小国哪里有这么多钱?”
朱高煦也有些不解。
朱悟净望向刺玫花,问道:“你里面那件丝绸内衬在鲁迷可以卖多少钱?”
刺玫花悠悠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你拿来给我做衣服的布料,都是大明皇室才可以使用的,这种布料在鲁迷,是无价之宝,即使要拿一百匹战马去换,鲁迷的贵族也不会眨一下眼。”
朱悟净又问:“大明的一匹布,一件瓷器,一两茶叶,在海外的价格如何?”
刺玫花道:“根据国家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但是三倍的利润,绝对可以达到。”
于谦追问:“但是这些都是小国,他们或许可以买得起百件瓷器、百匹丝绸、百斤茶叶,但是如何买得起大明每年成千上万的货物?”
朱高煦嗯嗯地点头,觉得于谦说得对。
就连阮阿留也插话道:“他们可以用香料、象牙、宝石来交换,但是这些藩货的交易,都在朝廷手里。”
“这些小国唯一可以拿来交易的只有真金白银。”
“世子也是见过这些国家的使臣,甚至君王的,他们的衣服甚至还是在大明购置的得体衣物,这样的小国真的有这么多黄金白银吗?”
于谦是大明的读书人。
朱高煦是大明的亲王。
阮阿留是大明的宦官。
除了他们,还有在场的士兵和工匠,他们都有类似的疑问。
不是看不起这些小国啊。
这群穷逼哪里有这么多真金白银购买大明的货物?
朱悟净摇了摇头。
“自秦汉以来,我汉人在这片大地上挖出了多少金银?”朱悟净起身,一只手抓着腰间赤色绸带,挥斥方遒。
“我汉人需要金银进行交易,挖了两千年才挖的天下缺金、缺银。”
“这些海外小国,又不需要这么多金银用以交易,全部埋在土里,现在大明的船队带着成堆的货物而来。”
“你说这些小国会如何?”
“用着木碗的国王想不想买华美的瓷器?”
“身穿兽皮的贵族想不想买精美的丝绸?”
“吃着素食的祭祀想不想买甘甜的茶叶?”
“他们用什么买?”
朱悟净猛地指向脚下的大地。
“就用他们脚下埋了两千年的金银!”
“我大明是在用一朝的货物换取他们积攒千年的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