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西俯首在木箱背后,如麻般的箭种满了船板,难伤他分毫。
在船上凌乱扎着各种角度的箭,它们数量之多,足以见识到那艘船上的主人实力不凡。
到底是什么人才具备了如此雄厚的财力,才足以支撑起数量如此巨大的箭矢。
夜色逐渐地降临,船上到处布满了银光,那是箭矢上的铁头发出的。
薄锐的利刃,为这艘船搬下月亮所有的光辉。
整艘船散发着白花花的月光,就如一座熠熠生辉的月光岛,对面那艘船还是一片灰暗。
不过,很快,他们就围着船的边缘,点上了火棒。
富察西意识到,所有的光辉都来自对面那艘大船,包括他们这艘船上的利刃闪出的月光。
真是极致的豪华~
夜晚正式降临后,那艘船上飞来的箭已经停止了,他们似乎是疲倦了。
此时,赵启已经退回了舱内,享受着他的晚餐。
阿奇站在赵启身侧,如铁柱,不可置疑,他脸上还真戴了黑铁块。
“阿奇,你说,”赵启啜口小酒,问,“他们是不是被咱们的箭吓破胆了?”
阿奇拱手:“也许吧。”
“哈哈哈哈……”赵启大笑,似乎是在为自己取得的阶段性胜利而感到无比骄傲。
“少主,您说,他们会不会半夜搞偷袭?”阿奇拱手问道,“您看,他们大白天的还在极速赶船,尽管他们被鱼昔挡出了一个史诗级的龟速……”
“嗯——”赵启长长地拖了一个鼻音,他盯着手上的白瓷青花酒杯,目光变得锐利。
说:“阿奇,你说的不无道理!”
“那……少主,咱们该怎么办?”阿奇问。
“嗯~”赵启鼓起脸,思忖着,“这是个问题……”
良久,赵启才从沉思中脱身,仰头说:“让他们来……”
“反正……不是咱们的对手。”
“少主,咱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准备吗?”阿奇担忧地问,“万一,他把咱们喂鱼呢?”
赵启忽的就笑了:“呵哈哈哈……”
他觉得,阿奇已经想到了什么法子了,于是笑眯眯地问道:“阿奇,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奇笑开了眼睛,“少主,咱们可以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赵启掐着这两个字说,“怎么个瓮中捉鳖?”
“少主,咱们的兵器不就全都在内舱里面么?”阿奇说,“不妨,咱们在里边布置好了陷阱,待他们进来,一网打尽,丢到水里去。”
赵启开心的笑起,“哈哈哈哈……”
他说:“阿奇啊,你可真是有主意!”
“谢少主夸奖。”阿奇一手握拳放在心口上,微微地鞠了一躬。
赵启盯着阿奇抬起来的眼睛,说:“行,赶紧布置起来吧。”
听言,阿奇退下,赵启依旧停留在椅子上,他眼神悠悠的,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朝阿奇即将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
“对了,阿奇——”
阿奇听见声音,脚尖一转,走回去,低头拱手等着赵启的吩咐降下来,“少主——”
赵启说:“去,这桌子送去给那间房里的人。”
阿奇看着完好的鱼肉和米饭,问道:“少主,您吃了吗?”
“口渴没胃口,”赵启说。
阿奇说:“那我给您找水来。”
“不用,有酒。”赵启说。
“哈?”阿奇摸着下巴,确保他的下巴还在。因为他好震惊啊,口渴喝酒~
这少主大人真有一套的!
赵启见人呆住了,脚踢着桌角催促道:“赶紧下去布置!”
阿奇伏首,“行,小的告退。”
“唉,把桌子搬走。”赵启又踢了踢桌角说道。
阿奇一把手将整张桌子搬起来,走了几步,这才问道:“是搬去那个小单间吗?”
赵启觑了一眼,点点头,“嗯——”
阿奇搬着桌子小跑起来,到了小室外边,沿着走长廊一直走,走到廊子的尽头,这才停下了脚步,放下手中的桌子。
他从腰间取下钥匙,对着铜锁的孔钻进去,旋转一周,卡到不能动的地方,用力一挤,“咔”的一声,锁掉下来。
朝门上的缝隙踹上一脚,小小的缝隙就张开一面大大的可通过空间。
“哇!”钱烂烂在里面听见外边的动静,一个腾身从榻上跳下去。
她一站定,就瞧见阿奇那张刚硬的黑面具摆在门的正中央,眼睛镇静地看着同样镇静的她。
“嗨?”钱烂烂率先挥手打招呼说。
她问:“你来干嘛?”
阿奇没有说话,径直将放在地上的桌子搬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钱烂烂问,她指着桌面上的一碗米饭问。
阿奇两手臂环抱,颇为高傲地说:“我们少主赏你的。”
“嗯?”钱烂烂两只眼睛都被脸部皱起来的肌肉覆盖,很不可思议地发声。
阿奇说:“多谢不必讲了。”
钱烂烂撅起下巴,恶狠狠地喊了一句:“我可去了!”
“你他么的少主拿这种他自个狗扒过的米饭给劳资~”她皱着灵秀的小鼻子,勾起小指,一脸的鄙夷。
阿奇算是看出来了,这女的是满满的不稀罕啊!
“这可是我们少主赏的!”阿奇高声说,好了不起的样子。
“咦——”钱烂烂伸出一根中指,鄙夷地在阿奇面前摇起来,“劳资觉得鹅心~”
“你说什么?”阿奇瞪大眼睛问,“不识抬举!”
“给劳资滚蛋!”钱烂烂脚狠狠地给桌子踢上去,踹的上边烤鸡和烧鱼晃荡,汤汁溢出来。
“你!”阿奇指着钱烂烂,颤抖的双唇发出的声戛然而止。
钱烂烂这下子直接将桌子踹到阿奇的膝盖旁,恶狠狠地驱逐他,“滚蛋!”
阿奇被这波嚣张气堵了,“哼!”他也给桌子踢了一脚,将其踢出门外。
“砰!”桌子摔到木板上,上边的食物在桌面滚动,滑到桌子边缘。
没摔下去。
又是一声“砰”,刚才还大开的门就被无情地封上去了。
“我去!又关上了?”钱烂烂大喊一声,“你给劳资开门啊!”她两手交互拍上门板上。
天哪,好不容易等来的开门就这么快的闭上去了?
钱烂烂满肚子不甘心,“啊呀呀呀……”她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门板上。
阿奇早就抛下桌子跑远了。
富察西已经在木箱背后蹲了许久,腿有些发麻了。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不敢松懈,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前面,手紧紧地抓着长剑,戒备随时可能突袭的箭。
但是,对方好像已经停止攻击了,他看过去,对面只能瞧见一两个人站在外边巡逻。
这时,胤禛从楼梯出口走出来。
“贝勒爷!”富察西站起来,走到胤禛面前拱手说。
胤禛问:“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