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恪叫人把那几个出于义愤的守军军士拖下去，转身对着众军大声道：“刀兵一起，生灵涂炭，汴京百万军民，命悬一线，不可为一己之愤坏大计。”

说罢，四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抬了上来，众军看了，皆心寒胆颤。

“放下吊篮，把使者吊上来。”

小官吏心里骂骂咧咧地被吊上城楼，唐恪见面就喝问道：“报出官阶官职来！”

“在下选人、大名府主簿王世安。”

“可有康王书信？”

“有。”

“跟我来！”

城外康王主动要求和谈，消息震动了整个汴京城。

街头巷尾，迅速议论开了。

“求封魏王，以河北、河东为封地，自立为王，听宣不听调。”

“割啊！把河北河东割给他好了。刘二郎在陕西，河东也是他的，让他们斗去。”

“是啊，汴京是大宋皇都，天子脚下，在这里打什么仗？去河北河东打，打生打死，不管老子的事。”

“听说康王还要了一大笔钱。”

“给啊，官家从天下搜刮了那么多钱财，随便拿点出来，就能晃花这些北蛮子的眼。”

“听说要一百万两黄金，五百万两银子，三千万贯铜钱。”

“什么！赵老九真敢开口！敢要这么多！真当汴京里有金山银海。”

一阵沉默，茶馆里在座的人都保持着沉默

有一人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

“和谈，还是得谈谈。以和为贵嘛。真打起来，是要死人的。

今天早上封丘门外，两千多人，听说是城北东阁乡的父老，就跟蚂蚁一样，被辽人马蹄乱踏，血肉模糊，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我上去给他们搬箭矢，躲在跺墙后面看了几眼，老天爷，吓得我连昨天的早饭都吐出来。辽人野蛮，真得跟野兽一样。”

“是啊，汴京城百万军民，被辽蛮子冲进来，就跟野猪冲进了瓷器铺，咱们啊，全得完！”

几个人说了几句，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说道：“既然外面愿意谈，那就好好谈，无非是破财消灾。

漫天要价，坐地还价。大不了花费几个钱，把他们打发走。不要看这北蛮子叫得凶，真摆出一堆的钱出去，肯定迷花他们的眼。”

“德老说得对！富庶繁华满天下就算咱们汴京。破财消灾！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人，犯不着跟这些北蛮子玉石皆焚。”

“对，对！”

有人这时说道：“听说外面还提了一个条件，说要以晋国公主一家人为人质，才肯和谈，否则一切免谈。”

茶馆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才有人幽幽说道：“晋国公主，心底纯善，这些年救活了不少汴京的贫苦百姓啊。”

茶馆里依然寂静。

那位叫德老的老者幽幽地说道：“此事难办啊！”

有个声音从角落飘了出来，“有什么难办的，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火都烧到屋梁上了，谁还顾旁人啊！”

茶馆里既然寂静，不一会，里面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