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等变成怪物的诅咒解除,这两夫妇又玩上了“腕豪对线塔姆”的家暴桥段,那他凌忆岂不是就成助纣为虐的罪人了?
就尽自己分内的职责,找出真凶,然后把TA交给警察处理好了。
就在他思考时,门外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以及阿特金森有些怀疑的轻呼声:
“咳咳,伯纳德?这都半小时过去了,咳咳咳……为什么你们还在琴房里没出来?”
“您这么着急干啥?咱不是都说了,我凌哥调查向来巨细无遗的嘛!”
至于这道声音,则是周泰在拼命打圆场。
……居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不过没关系,自己本来的打算,就是在五分钟内卸下伯纳德的心防。
随后,让改变态度的伯纳德和自己一起,把还不知道内情的阿特金森给瞒过去。
至于伯纳德讲故事的时间,是一分钟还是24小时,对上述计划都构不成任何影响。
想到这儿,凌忆微微一笑,将两块碎片揣回口袋,就要开门去跟阿特金森解释情况。
结果手刚一碰到门把手,立刻就有一种触电般的痛感,沿着神经游走过他的指尖、手臂……
随后,在他的边缘神经系统中轰然炸开!
那种电击感是如此钻心,如此刺骨,仿佛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噗嗤”一声刺入了他的灵魂。
这巨大的痛感,回荡在脊髓与大脑中久久不散,甚至让凌忆产生了一种……脑仁要被电焦的错觉!
“嘶!”
他一个趔趄半跪在了门前。
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自己双手上的色彩开始崩解,消散,化为一个个像素点飘向空中。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个全息义眼被黑客入侵,一切所见所闻都变得不真切的夜晚。
周围的景物开始往复旋转,仿佛有人把现实塞进了滚筒洗衣机,肆意搅成了一坨浆糊。
“凌先生,您怎么了……”
管家的询问传来,听来却是一种滑稽的电涌声。
先是迅速变得尖锐,然后逐渐拉长成一坨软趴趴的浆糊。
就宛如一条由多普勒效应构成的鱼,从自己面前蜂鸣而过。
最后,在渐行渐远中,变成了千百道同音不同调的、或尖叫或低吟的只言片语:
“帷幕,黑墙,灰域,呼唤……”
“鼓吹,欢欣,膨胀,向上……”
“埋葬,麻木,绝望,解构……”
“瓜分,知觉,赞助,思想……”
“瓜分,知觉,赞助,思想……”
瓜分,知觉,赞助,思想……
不对,自己跟着这些噪音念叨个什么劲儿?
凌忆使劲晃了晃脑袋,却还是赶不走这些像苍蝇一样的幻觉。
他于是抡起一巴掌,全力扇在了自己脸上。
“啪!”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将他重新拉回了游戏。
“凌哥?凌哥你咋了?!”身旁是正在惊慌呼喊自己的周泰。
不远处,刚刚扶着阿特金森坐下的伯纳德,此刻也担心地望着自己的方向。
“我……没事。”凌忆摆摆手想敷衍过去,却突然感觉有一股热流淌过了自己的嘴唇。
是鼻血,像自来水一样喷流的鼻血。
并且,眼角依旧残留着一些不自然的色块与噪点——是那阵不寻常幻觉的余韵。
他掏出纸巾塞住鼻孔,仰着头缓了半晌,这才勉强从那种幻觉中恢复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解答他的问题,因为此刻在场的三人比他还懵。
甚至于,就连一个提示他陷入疯狂的系统字幕都没有。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像深夜听到的玻璃弹球声,以及在睡梦之中突然感到的坠落感一样,只是神经和他开的一场低级玩笑。
但凌忆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这么无厘头。
因为,他正好知道有一个家伙,具备对自己使出这种把戏的能力。
……那个家伙,叫做“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