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书房里,余光荣坐在办公桌前吞云吐雾,他面前的烟灰缸里,乱七八糟丢了不少的烟头。
“咚咚~”书房的门被有节奏的敲响。
“进来。”余光荣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轻轻的瞥了一眼来人,“钱送到了?”
“嗯,是您说的小丫头亲自接收的。”
余光荣嘴里发出一声轻哼,将手里的烟头,狠狠的碾灭在烟灰缸里。“派人盯着卫生院,特别是那个小丫头。”
“是。”对面的人低头应声。
他是他的秘书,也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十二年前,余光荣还是厂里的副厂长,他是个默默无闻的临时工。
若不是撞破余光荣对前厂长下毒手,他也不会一跃成为他的心腹,他的左膀右臂。
为了堵他的嘴,余光荣出钱又出力,把他的临时工换成了正式工。
一开始他还沾沾自喜,只认为抓到了余光荣的把柄,以后定有他的出头之日。
没想到后来,出头之日是有了,他也被余光荣带入了泥潭。
看着李秘书离开,余光荣缓缓的从座位上起身,开门走出了书房。
饭厅里,张芳正在摆着碗筷,看到余光荣从书房出来,笑着跟他说话,“洗手吃饭,我做了你最爱的红烧排骨。”
余光荣眼神闪烁,摆了摆手道,“不吃了,厂里还有事。”
一听丈夫不吃了,张芳憋了一下午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将筷子甩在了桌上,坐在靠背椅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伤着手,大热天好不容易做了一顿饭,小的不吃,老的也不吃,不吃你们不能早点说,害我白费那个劲。”
她的手伤的那么重,肿的跟个胡萝卜似的,看了医生上了药,医嘱建议休息,不能沾水干活的。
可闺女一回来就躲进了房间,一点忙都帮不上,丈夫也没个好脸色。
余光荣看媳妇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让他更没食欲了,他心里本就不痛快,身为媳妇不不安慰也就罢了,还一言不合就甩脸子。
老?他哪里老了?他今年才四十五好不好?
“哭哭哭,一天到晚不是吵就是哭,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余光荣撂下这句话,大步流星的出了家门,大门被他摔的震天响。
这么大的响声,自然惊醒了正在次卧睡觉的小婴儿,那撕心裂肺的啼哭和余娇谩骂交织在一起,使的张芳越想越委屈。
这么多年,她在这个家里委屈就全,伏低做小,哪怕做的再好,也得不到丈夫的一句好,公婆的一个笑。
人前她是光鲜亮丽的厂长夫人,人后她只是个生不出儿子的扫把星。
是的,自从生了女儿坏了身子后,婆婆就是用这样的字眼来骂她,说她是扫把星,让他们的儿子做了绝户,说她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丧门星。
来一次闹一次,让张芳真是烦不胜烦。
唯一庆幸的是,婆婆没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不然这个家会变得更加的乌烟瘴气。
公婆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余光荣是家里的老三。
公公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婆婆就一直跟着老大一家。
其他儿子,只需支付每月十块钱的养老钱就好。
老大夫妻都是隔壁镇罐头厂的职工,大儿子更是厂里的车间主任。
日子过的很是滋润,一点也不比他们家差。
若不是离婚会影响余光荣在厂里的名声,早在十多年前,就被公婆逼迫着离婚了。
幽静的小巷里,余光荣脚步匆匆,警惕的四下张望着,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敲响了拐角一间平房的大门。
“谁?”
“是我。”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窈窕的身姿,年轻的脸庞。
美少妇伸出柔软的手臂,将余光荣轻轻的拉了进去,“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不一会儿,屋里传出一个孩童的声音,“爸爸,你终于来看我了。”
“嘘~天宝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