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功不可没!”众位大臣起身说道。
几句话的功夫,严世蕃已经喝了三杯酒,他脸颊上有了红晕:“爹,你胆子也太小了,这次这事咱办得恰到好处,都没劳东厂的人出手,皇上谢谢咱们还来不及呢!”
“哼哼……”严嵩淡淡地笑了笑,他夹起碗里一块上好熊掌肉放到户部尚书的碗里,“景初……”
众人停了筷子,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王景初。
王景初愣了一下,脸上倏地白了,他即刻起身跪倒在地,求饶道:“阁老,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卑职把盐运司的银子运一路回老家,纯粹是为了显摆一下,全然没有留作自用的意思,我立马把那银子给阁老送来。”
严嵩脸上依旧笑着:“那是皇上的钱,皇上都不要了,我哪里敢要?”
王景初的脸又白了几分,彻底没了血色,彷佛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拿了皇上的钱就得替皇上做事,这是皇上的原话,这也是我让你们赶在东厂之前介入言官一事的原因,不然,你们哪里还能有机会坐在这里吃饭?”
各人看着一桌子美味珍馐,现在就算放到了嘴边,他们也咽不下去了。
严嵩看向屋外洁白的雪,继续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尘不染的,哪怕是天上来的雪,落了地也是污泥一滩。既然皇上不想脏了他的手,不想留骂名,那这世上,除了我这个内阁首辅以外,还有谁能替皇上干脏活,背骂名?”
正如严嵩所说,皇上娶个瓦剌妃子只是百姓茶余饭后闲谈的小事,但是结党营私,朋党当政却是国家大事。经了正月里严嵩惩戒言官一事之后,百姓和言官的矛头已经从皇上的身上,转移到了严党的身上来了。
李文才说道:“我听说,海南有个叫海瑞的秀才,此番就写了篇文章,声讨严阁老。”
(海瑞,壬寅宫变七年以后中的举人。)
“秀才?”严世蕃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严世蕃会怕他一个海南的秀才?老子正月初一都敢杀人,会怕他一个秀才?”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众人,又吼道:“老子回头就叫人把他剁成臊子,运到家里来包饺子!”
严嵩不以为意,从怀里掏出一张放了许久的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似乎那张纸比屋里所有的宝物加起来都珍贵。
严嵩说道:“那个海瑞写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文章写得不错。把他的文章往东南传一传,我们挡的箭越多,皇上也就越安全,皇上越安全,我们的根基就动不了。”
众人点点头,除了严阁老以外,这世上的确找不到第二个跟宫里毫不相干的人去替皇上干脏活。
“往东南传?”严世蕃想了想,不由地拍案叫绝,“夏言那个老匹夫一定会为了倒我们进京的,爹是想引夏言跟皇上打擂台,借皇上的手除了夏言。”
看戏跟吃饺子一样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