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身为房县千总,主管一县军务,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可他和他部下的家小都在贼人手上,只得压住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
“好叫大人知道,我们其实不是什么白莲教匪,而是摸天岭上的寨民,这次袭击房县,也是迫于你们的压力,不得不为耳,我家寨主说了,只要大人既往不咎,再将白莲教破城的事呈奏朝廷,我等自当送还诸位家小财产,并保证从此在山上安心过活,绝不下山扰民。”
太平军不日撤离房县,四五千人,拖家带口的,又岂会不被人发现,因此根本毫无保密性可言,李锦索性就把太平军的真实身份直接挑明。
当然说太平军是摸天岭上的寨民,李锦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告诉王忠,咱们不过是山贼,图的只是钱财,房县已经被咱们抢空了,将来也不会再打你们的主意,咱们以后完全可以和平共处。
“你们是摸天岭的贼人?你们怎么下山的?”
“你们哪来的这么多人?”
刘三和张贵更懵了,他想不通正在被官军进攻的太平军,是怎么分的兵马打房县的。
王忠却想的更远,反复斟酌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们要什么条件才会放过我们的家小?”
李锦哂然一笑,开口道:“千总大人果然一语中的,我太平寨自然是有条件的,我家寨主说了,只要千总大人禀报郧阳府,说袭破房县的是白莲教,而我太平寨,在房县城破前,已经被大人攻破,全寨三百余人,尽数被大人剿灭,未知大人可能答应?”
“嫁祸于人?这……好吧,你们若是能放回咱们的家人,本官便许了你们。”
王忠总算听明白了,太平军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把打破房县的屎盆子扣在白莲教身上,而太平寨不过是一伙已经被剿灭的贼寇,以后只会安安心心地呆在山里,不会再滋扰地方,但这套说辞,王忠根本是嗤之以鼻,呸,你们连县城都敢打,能安心呆在山上,老子信你们才怪,等本官把家小接回来,定要具实呈报府里,不把你们剿灭,绝不干休!
李锦冷笑道:“王千总,非是学生不信任您,但官字两个口,倘咱们放回你们的家小,大人变卦的话,那咱们岂不亏大了,所以,大人和诸位还得给咱们立个字据,若大人肯立,那从此以后,在这房县地界上,我太平寨必定唯大人马首是瞻,共享富贵!”
王忠更憋屈了,暗咐道,还唯本将马首是瞻,倘本将真给你们立了字据,以后本将还不是任由你们拿捏?可人在屋檐下,况且他听李锦话中的意思,太平寨不过是想安安心心当山大王,而不是要造大清的反,所以犹豫再三,终是点了点头道:“好,只要尔等今后在山上安分守己,本将便答应你们!”
李锦笑道:“好,千总大人果然快人快语,那学生这就回去禀报我家寨主,明日便离开房县,至于诸位的家小,待咱们回返,再和千总大人交割!至于房县县城,当然是千总大人奋勇先登,连斩十八名教匪,一举收复!”说罢,直起身子,将案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再对着王忠等人拱了拱手,大笑着出了清军大营。
望着李锦远去的背影,王忠久久不能平复,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