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整个李氏祠堂变成了一片废墟。
出了房门,环视了一圈躲在各种掩体后面那些惊恐的眼睛,淡淡的开口道:“修整好了记得派人和本侯说一声,本侯再来砸一次。”
留下一句嚣张至极的话之后,陈堪便带着麾下扬长而去。
只是刚刚走到半路上,便被一个黄门郎带着几个锦衣卫拦住了去路。
“万岁爷口谕,召靖海侯陈堪即刻进宫,不得延误。”
听见黄门郎传达的朱棣口谕,陈堪的脸色很平静。
但跟在身侧的方中愈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他有些担忧的开口:“元生......”
“二兄只管回府替师娘守灵,我去去就回。”
陈堪打断了方中愈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方中愈欲言又止,但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他也只能暗叹口气,闭上了嘴巴。
陈堪将亲卫分成了两拨,一拨护卫方中愈回方府,他则是带着谢忠准备去皇宫见一见拉偏架的朱棣。
他倒是要去看看,朱棣的脸皮有多厚,他到底是怎么有这个脸拉偏架的?
“有劳小公公领路。”
目送方中愈走远,陈堪朝着那传旨的小太监拱拱手。
那小太监脸色有些迟疑,他指了指陈堪身上的孝服,期期艾艾的问道:“侯爷就打算穿这身去见万岁爷吗?”
陈堪淡淡的回道:“有何不可?”
听见陈堪坚定的反问,小太监也不好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暗骂那些同伴,为何非要将这份传旨的苦差事交给他?
陈堪现在没心情去管一个太监的怎么想,他只想尽快进宫问问朱棣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觉得方孝孺老迈,大可允他致仕还乡,何必连番羞辱?
小太监在前面带路,陈堪便带着亲卫打马跟在后面。
一路来到洪武门前,陈堪吩咐谢忠等人在外等候,翻身下马径直进了皇城。
丰田大殿之前,宋新早已在此等候,见陈堪一身孝服便进了宫,不由得有些吃惊。
“侯爷,您这是?”
“怎么,没见过孝子?”
陈堪一开口就像是吃了火药似的,宋新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叫屈道:“侯爷,咱家可没得罪您啊。”
陈堪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宋新是没得罪他,但他的主子做出的种种行为让陈堪很不爽。
骂不了主子,还骂不了狗吗?
见陈堪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宋新也不好继续开口自讨没趣,正经道:“侯爷,万岁爷在大殿之中等您呢,快进去吧,莫要让万岁爷等急了。”
陈堪顺着甬道进了大殿。
别说,大殿之中还挺热闹。
朱棣坐在主位,道衍和尚,朱高炽像是两大护法一样一左一右的跪坐在朱棣两侧,还有跪在地上的一脸不忿的李景隆。
四人刚好能凑成一桌麻将。
等等,他们四人凑了一桌麻将,那陈堪呢?
陈堪思维散发,直到朱棣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陈堪,跪下!”
陈堪一愣,然后歪了歪头,问道:“陛下,敢问微臣犯了何错?”
见陈堪竟然不跪,朱棣也是一愣,片刻后,忍不住皱眉道:“你犯了什么错,你自己不知道吗?”
陈堪摇摇头,应道:“臣不知。”
“大胆!”
朱棣怒了,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怒声道:“你既奉旨巡视云南,而今云南未至,便又擅自回京是何道理?”
听见朱棣的诘问,陈堪回道:“回陛下,臣擅自回京,乃是因京中师娘逝世,回京奔丧而来,我大明以仁孝治天下,臣回京奔丧以全孝道,实不知错在何处。”
朱棣又是一愣,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意外之色。
他倒是没料到,陈堪今日会这么刚。
这...似乎不是陈堪的风格啊。
要是换作以往,在自己的连番质问之下,依照陈堪的狐狸性子,早该一推二五六了。
今日,貌似有点不受控制啊。
朱棣心里腹诽,但脸上仍旧是怒气冲冲的样子,继续质问道:“朕还听闻你今日打折了定国公一只手臂,你与定国公有何仇怨,为何要下如此重手?”
听见朱棣的屁话,陈堪脸上瞬间浮现出怒容。
他一下子抬起头,问道:“陛下不知为微臣与定国公有何仇怨?”
看见陈堪脸上的怒容,朱棣心中不由得一个激灵。
他忽然发现,今日的陈堪似乎不像往日那么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