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左沉沉默的脸，转手指了指储行舟。

舒宓蹲了下去，盯着他，“你管谁叫爸爸？”

舒左沉不说话了，但那时他那张小脸上的表情明显就写着固执。

那一瞬间，舒宓一股火气莫名的往上冒。

真是她的好大儿，只不过是几十分钟，不过是教了他射击，不过是陪他玩了一会儿，他就叫人爸爸？

舒宓也知道她那会儿的想法有多幼稚，可是有些东西，别人不理解，她没办法不介意，孩子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是她每晚每晚睡不了整觉母乳长大的，尤其舒左沉，比他哥哥娇气，奶粉不吃，奶嘴不咬，只吃她的母乳。

她有时候困得前一秒喂奶，下一秒大脑空白直接睡着。有时候舒左沉拍不出嗝，又怕他躺下呛奶出来，她甚至要竖抱着让他躺在胸口，她就那么靠着床头睡。

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熬过两三个月，到他出牙期又每晚因为牙龈痒而哼唧，导致她依旧睡不着。

后面诸多辛苦她想都想不完。

就这么辛苦拉扯的孩子，他都没有怎么喊她妈妈过，居然转眼喊别人爸爸。

而且这个别人，是舒宓最不愿意的人！

她心里就跟被人拧了一把，气得没崩住话，“什么人你都喊爸爸，别人玩你不到一小时，你就喊爸爸，你怎么那么便宜？你韩叔叔一宿一宿帮你换尿不湿你怎么不喊？你舅舅天天单独给你弄辅食你怎么不喊？”

从小舒左沉最让人费心，哪怕是舒右棠这么喊别人，她或许都不会这么难受。

这感觉，就像她养了个小白眼狼，白白被人捡了便宜。

她索性狠心甩开舒左沉的手，“谁是你爸你找谁去，你跟着他去算了！”

说完，她真的不管他了。

舒左沉沉默的小脸，嘴巴一下子往下压，马上就要哭了，倒是硬生生没出声，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舒展过来要抱他，一边劝舒宓，“你先别发火，小孩子不懂事，他肯定只知道眼前跟谁玩得开心，其他事不知道的。”

但是舒左沉还不要舒展，伸着手要追妈妈。

舒展看得是一阵心疼。

其实他知道舒宓心里什么感觉，她一个人辛苦把孩子养这么大，那时候储行舟说走就走，说消失就消失，现在说回来就回来，甚至轻轻易易就获得了孩子喊爸爸，她能不难受么？

舒宓没停下，直接下楼了。

从楼上到楼下，她的情绪有所缓和。

一直到舒左沉包着眼泪，略蹒跚又固执的朝她走来，别人谁抱也不要，她才心底一软，不过还是板着脸，把他抱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