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吞吐浓烟。

曹春生视线中已经没了马车的踪影，他站起身子拍落烟灰。一旁的宋宜心刚好抱来水缸里的小三水渔民。

“师弟。”

“嗯，我送过去就是，你过去帮帮晨合。”

“.........”

曹春生接过小三水渔民，他找个由头将小家伙打发走后，这才又进入之前的地洞里。一路过去，小家伙支吾不断，不过曹春生有书生留下的书卷，他这小儿牙语都是对世界的好奇。

“三水渔民语....”

“师傅闭关的地方怎么都是三水渔民的鳞甲碎末，还有粘稠拉丝的水珠，甚至....还有他们死去的哀嚎声。”

揣着心思。

走入地洞。

没了之前恶臭的味道，怀里的小家伙嘴角咧笑。他似乎的听到了什么，奋力的想挣扎出曹春生的手臂，但一阵巨力紧紧的钳住他身子。

曹春生撇过头去。

之前溢出水珠的墙壁如今底下落了一滩水。

“小家伙我带来了。”曹春生脊骨处微微发热，嘴里也准备念叨着话语，蓄势待发。

“多谢。”

一阵青色烟气从水潭中溢出，渐渐的在曹春生面前凝聚成一个年老的三水渔民的模样。

人形、蓝皮，浑身遍布的鱼鳞甲干枯发裂，下巴处的白色胡须像个老树根，如今是个魂灵样子，身躯虚恍飘荡的厉害，手里还攥着一柄蓝色钢叉。

曹春生松开手。

怀里的小家伙忽地窜了出去。

老三水渔民抚摸面前小家伙的额头，手里攥着的蓝色钢叉冒出点点蓝光点在他头上，“还有人活着就好，你还活着就好，族里的血脉不会被夺取，那人的欲望也不会实现。”说话之间，钢叉彻底散开，化作蓝光落在小家伙头上。

心神通透。

曹春生忽地探过头去，视线正好和老三水渔民相对。

“孩子你能听懂我的话语。而且，我能知晓你心里没有敌视我等的心思，你作为一个梅花县的县民，在我的经历里属实是一个异数。”

“我能否求你一件事情？”

老三水渔民伸出手，地上的水滩随即凝聚成球：“此物可解你心里残余的心火疾病。”

曹春生没有理会，他回想起县里对三水渔民的恶意，又看了看面前慈祥的老家伙，小走几步到了小家伙面前。之前的钢叉化作的蓝色光点像一个仪式，如今的小家伙没了之前的活泼，正昏昏欲睡的晃着头颅。

“我无法出去。”

“这是族里秘法，我给予他的传承。”

老三水渔民飘到曹春生面前，蓝色的眼睛盯着他背后，仿佛在看着什么东西似地：“真奇妙，你明明修为不高，身上却有一种阴间鬼差的感觉。”他蓦的想伸出手，却被一道黑金锁链纠缠的难以动弹。

愣了一会儿，鳞甲手臂化作光点消散又凝聚起来。

“是我突兀了。”

老三水渔民摇摇头，嘴角咧笑：“孩子，我能否听一下你对我等的看法？”

“看法？”

曹春生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看了一会儿后，他往后撤了几步，身子脊骨微微发热：“凡遇到三水渔民者，杀一个赏赐百枚铜子，带回尸骨加赐五十枚，若是年长的......再赐两百枚。”

“安书铭那家伙就是这般说的？哈哈哈！”

大笑连连之下。

曹春生脑子被震的发痛。

他望了望面前漂浮的三水渔民魂灵，心里有些暗沉。自己本来是为了察觉一下那道莫名的声音，未曾想，这家伙都化作魂灵了实力还如此强势，更甚至....他还不怕自己身上拘魂鬼之肉的气息。

笑声依旧肆意。

老三水渔民伸出手，上面悬浮着一团蓝色水球。“我如今魂灵之身被囚禁在这阵法之中，也没有了力量让小家伙离开，你就帮帮老身如何？除去解决你心火之病，若是有修习上的疑惑，你也可过来问我。”

“为什么选我？”

“你能听懂我的话语。”老三水渔民伸出第二根手指：“你对我们一族没有心灵上的偏见，这就够了。”

五斗观落的有杀阵，但曹春生一直不知晓是落在哪儿处，本以为是供奉星君的大殿，如今看这老三水渔民的无法游走的模样，心里也知晓在哪儿了。

他撇了眼老三水渔民身后隐约的线条。

喃喃道。

“我若拒绝呢？”

曹春生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五指有些突兀的拔长，但又忽地缩回原样，转头看向老三水渔民：“你说能教我修行上的事情，你也习静？习道法？”

“道法自然，不分贵贱。”

老三水渔民五指蓦的一合，周围随即绽放出如有实质般的气浪，地道顶上也落了一阵尘土：“还有，你不必担心本招李那家伙的盘问，既然你能把小家伙带到这儿，那他就是默许的。或许他也想改变一些事情。”

老三水渔民打着谜语，不肯直言。

曹春生点点头。

他自己也隐约觉得这就是五斗道长故意的，他自己闭关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小三水渔民，还恰巧让爱偷玩的两个小家伙发现。

“如何？只要答应我帮小家伙送回大河就好。”

老三水渔民五指散开。

水球泛着光。

【三水之气；涂卫河神所赐，可治心火之病。】

曹春生看看了，一把抓住小家伙，一口吞下他手中水球。这动作倒还是让老三水渔民楞了一会儿。

“我以后怎么找你？”

“就在这儿。”

曹春生带着小家伙转身离开。

他后面的老三水渔民身躯晃动，逐渐消散在黑影中，嘴角喃喃念叨：“安书铭，你的美梦要缓一缓了。如今本招李也有了异心，你这家伙想吞吃我族根基.....哼！”

.............

五斗观内。

月色明朗，秋风萧瑟。

曹春生一袭长袍盘坐在院子里的油墨树下，两个小家伙已经入睡，小三水渔民也放回水缸，他打算明天就把小家伙送回涂卫河，顺便去看一看林御海。

伸出手。

掌纹上泛着些红润。

他对此十分满意，又放在心口处感受下跳动有力的心脏，以往困惑他许久的心火之病消失不见，还是用给自己下术法的三水渔民的法子，真是兜兜转转还是你。

好一个圆圈！

一时间心绪万千，难以用言语表述。

曹春生看了看周围寂静的院子，顶上月光透过树隙，泻入青石板。他在酒楼时也爱站在树下打拳，那有微微风，吹过柿叶时有沙沙的声音，很好听。

“风声微微，月光清澈。”

福至心灵。

曹春生盘坐在树下，迅速入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