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适可而止吧,你们看不见这还有个人吗?”谢景辉大声嚷嚷起来,哗啦一声扔开报纸。
他愤愤地跑来两人中间,屁股一顶将谈西樾撞开,“一边去。”硬生生挤了进来,“进主人家不知道和主人打声招呼吗?”
谈西樾眼底无波动,直接越过他对谢星沉说,“走吧。”
“走个屁走,今天我不允许就不能走!”谢景辉恨恨道,一把搂住谢星沉的胳膊,死死勒在怀里不放开。
谈西樾的表情终于变了,冷着脸说,“放开。”
“你让我放我就放?他是我弟弟,我爱怎么抱就怎么抱!”谢景辉冷笑挑衅他。
谢星沉是他弟弟,他们有无法磨灭的血缘关系,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脉,任何人都无法拆开他和弟弟。
谈西樾又凭什么呢?
谢景辉如此想着,便也这么问了。
谈西樾勾着唇,神情寡淡,“凭什么?”他语气凉凉,“凭我是他的男朋友,将来共度一生的人。”
“我会是他的合法伴侣,生同衾死同穴。”
只有死亡能将他们分开,谢景辉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谢星沉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哥哥。
谢景辉冷笑,“结婚了都能离婚呢,我是他哥,我们有血缘关系,血浓于水懂不懂?”尽往人痛处上戳。
谈西樾也维持不住表面,神情冷下,眼神锋利,嗤笑着刻薄道,“血浓于水,兄弟都能反目成仇,何况你们关系不好,怎么,现在这么做是想补偿吗?”
“你少挑拨我们的关系!”
谢景辉的声音突然大起来,音调上扬,愤恨地看着谈西樾,捏紧了拳头。
“闭嘴,滚出我们家。”
谈西樾能听他的?那必然不能,冷笑着注视他。
即便是谢星沉的哥哥,他也不会留手,除了谢星沉是他的例外其他人都不能得到优待,何况是谢景辉。
谢景辉看他不动,气得想让阿姨把人后轰出去,嘴刚张开就注意到了谢星沉的眼神,嘴里的话没能说出口。
看他安分下来了,谢星沉才把目光转向谈西樾,“别闹他了,你们好好相处。”他颇有些头疼。
谢宝宝开口,谈西樾就是再不喜欢谢景辉也没说什么了,推了下眼镜点头。
谢景辉很不服气,但还是憋住了,一个人站在原地看两人并肩去了谢星沉的房间,他就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委屈。
好惨啊他,弟弟有了对象忘了哥,胳膊肘往外拐,都怪谈西樾!!
给我离婚离婚离婚!!!
谢景辉像个怨妇一样叨叨叨的碎碎念。
这边,谈西樾已经参观上这个房间了。
谢家随便一个卫生间都很大,更别说主人家儿子的卧房。
可谈西樾进来以后,只有一个感受:空。
空荡荡的,偌大的卧房里只有基础的摆件,谈西樾顿了下,“怎么不多添点东西。”
谢星沉来了以后没在这住过几天,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比起家,这里更像是一个免费的豪华旅馆。
卧房里的东西都是原主留下的,他也没有动过。
“大概是没必要,我不常回来。”
原主也是,很早搬了出去,住了十几年的卧房就这样空荡荡的。
谈西樾为这个回答沉默了会,忽地倾身在谢星沉诧异的眼神中紧紧抱住了他,下巴含住男生的颈窝,“谢宝宝...”
谢星沉猜想他误会了,好笑地抱住人,正要解释却发现他的身体在颤抖,很轻微很轻微,小到忽略不计,等他想细细感受,身上人却又平复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谢星沉意识到什么,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他抱住谈西樾,尽所能的让他从这个迟来的怀抱里汲取温暖。
就是忽然很抱歉,他什么都不知道,又很无措,现在才知道。
他不去问,不去揭开伤疤,若无其事地抱着他,替他粉饰太平,“西西,我很难过。”
抱着他的手紧了紧,谈西樾低低道,“不难过,西西陪你。”
“那西西会累吗?我的肩膀借你。”
男生清冽的声音含着风,轻轻拂过谈西樾的耳边,“不累。”
他说,“不能累。”
谢星沉鼻子一酸,无法言语,像是难以想象他此刻的脆弱,他能做的就是保护谈西樾的脆弱。
“那就往前走吧,我永远都在。”
“谢宝宝...”
“嗯。”他轻轻应道。
“我和谢叔谈过一次话。”谈西樾说,“有时候我真羡慕谢景辉。”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
“我不知道你羡慕吗,但我希望,从此刻起别羡慕他了。”
“谢叔没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所有的偏爱,所有的独一无二,连带着他那份一起。
谈西樾将文件递给他,上面是股份转移,自此谢星沉就是最大的股东。
他得到的,得不到的都会给他,他早已忍受过那段漫长的岁月,无数个日夜里挖出了腐烂的伤口。
他绝不允许谢星沉也经历过这些。
可又迷茫于未来,他怕自己会成为他不幸的源头。
他冷血、无情,眼里只有利益,为了谈家,谈西樾将自己变成了冷血怪物。
他近乎窒息道,“谢宝宝,我不想做怪物。”
要爱他,要保护他,要克制,要小心。
要死死抓住他。
谢星沉拉开了点距离,贴着他的额头,摘下了眼镜,望着他冷淡迷茫的眼眸,眉眼微动。
“西西是月亮。”
“我的。”
“一辈子。”
谈西樾渐渐在那些话中放松下来,小怪物也有属于自己的星星,他要他做月亮,他便做。
他生出温柔的根茎,扎在月亮上,薄情之人也有长情之时。
“谢宝宝,我们要有家了。”
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谈西樾,向星星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