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炙烈,晒得陆满月面皮发红,一阵阵发烫。
她坐在树荫下歇息,胸脯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
树上的蝉叫个不停,叫得人心烦。
空气热得都快烧着了,一丝风也没有。
几个捡蝉壳的孩子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全都打着赤膊,汗流浃背的。
哧溜,一个孩子从陆满月坐着的那棵树上溜了下来。
树枝摇曳。
一只吊着丝的八角羊辣丁突然从树叶里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低头的陆满月后脖颈上。
她只觉得有什么毛糊糊的东西在后头爬了一下。
便伸手要去捉。
几个孩子大叫着赶紧大喊:“别用手碰它,这虫子可痒了。”
闯了祸的孩子从旁边摘了一片树叶,想包着羊辣丁把它抓出来。
不料那虫子往下一滑,直接顺着脖子滑进了陆满月的衣领下。
陆满月一动也不敢动。
一阵奇痒的感觉从脖子开始,迅速向背上蔓延。
那虫子爬过的地方,全都痒得人想伸手去抓。
男孩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把虫子抓出来。
陆满月干脆站了起来,掀着衣服下摆抖。
露出的一小截雪白腰上,瞬间便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泡,红红的,连成了一片。
虫子被抖了出来,落在地上。
男孩一脚下去,叭叽一下,羊辣丁就被踩得肠子肚子都挤出来了。
陆满月痒得不住哼哼,手不断往后伸,可怎么挠那痒都止不住。
反而越挠越痒。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跟她传授经验。
“摘点新鲜苦瓜叶搓茸了涂上就不痒了,真的,我炸痱子时候,我奶奶就给我这样弄的。”
“用白酒涂,刚开始会很疼很刺,一会儿痛木了就不痒了。”
“跳小河里洗个冷水澡,一直泡着,皮泡皱了就不痒了。”
“去我家,这事我弄的,我让我妈给她洗洗,不行就去找公社找医生给她打一针消毒针。”
陆满月认出这是魏家村的孩子们,便跟着他们去了那个最后从树上溜下来的男孩家。
这男孩叫魏建设,家里就在魏家村的村头上。
是两间茅草房,一间住人,一间做饭。
魏建设的妈妈马春花是个老实巴交的妇人,话不多,听说陆满月被羊辣丁蛰了,进屋翻找了好一阵才找到一块只剩下一指大小的肥皂和一卷胶带。
把陆满月带进了屋,关上门打下窗户,马春花就让陆满月赶紧把衣服脱了。
陆满月迟疑了一下,实在是痒得难受,便听话的脱了衣服。
马春花用胶带反复粘住受伤部位,把刺入皮肤的细毛给拔出来。
然后用浓肥皂水涂于受伤部位。
全程她都没有说话。
陆满月渐渐的觉得疼痛感在减轻,便知道这法子是真的有效果。
“大嫂,你这法子可真有用。”陆满月夸了一句。
“洋辣子的毒是酸性的,用浓肥皂水可以中和洋辣子的毒性。”马春花难得的开口解释了一下。
“你懂医和化学?”陆满月惊讶地问。
“不是,是前两天建设就被蜇过,新来的周知青这样说过,我给记下来了。这肥皂和胶带也是用剩下的。”
周知青?
周如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