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门被扣了两下,顾思哲心里十分平静,因为他知道门外的人是谁。
门外李清卓的神色比刚刚在外面偶遇到的要精神得多,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那会儿的形容枯槁真是惨不忍睹。
“我这次前来,并不是带来什么好消息,相反的是,苏谦拒不交代,所以案情几乎毫无进展。”
“怎么会?”
最激动的莫过于顾思哲,李清卓却仿佛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们恐怕需要更强有力的证据才能够制裁苏谦。”
“难道,难道那日记,还有那些油画以及郑老师的口供都不足以给他定罪吗?”顾思哲突然陷入了困顿中。
杨警官并没有回应顾思哲,大约是觉得年轻人太过心浮气躁,所以第一时间把目光转向了李清卓。
苏谦能够隐瞒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这些蛛丝马迹被顾思哲探到,恐怕到死他也不会说出真相的。罪名一旦成立,到最后肯定是身败名裂,苏谦爱自己胜过一切,定会一口咬死不会承认的。
“昨天邵小芙已经为苏谦聘请了那位很出名的律师。”
“我听说了。”李清卓依然是平静如水,眼睛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苏谦这个人,李清卓太过了解了,没有什么能撼动自己的名利,不会那么容易就击溃他的心理防线的,
杨警官口中所说的那位律师,虽然顾思哲不是很关注,但据说他接手的案件,还没有败诉的例子。
原来,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到这种地步,连杀人都可以不受到制裁,顾思哲突然觉得浑身冰冷。
倘若苏谦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过,恐怕真的拿他没辙。
除非
顾思哲的眼睛望向了窗外的禁区。
“是不是只要我们能找到那颗头颅,一切就会尘埃落定了。”
郑佳的供词虽然有理有据,但年代太过久远,况且郑佳和李清卓的关系非同一般,也不排除含糊其辞的可能性。日记的确记载了那些惨痛的经历,但仅仅只能证明俩人之间有过争吵,并不足以判断是否苏谦会为此对池鸢尾痛下杀手。还有偶发的事件,嫌疑判定下来的话,可能是蒋朔真最大,而李清卓也不能排除因爱生恨的嫌疑。
李清卓和杨警官突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顾思哲。
顾思哲有九分把握,去掉的那一分不是顾思哲对自己推断的顾虑,而是头颅无法找到的可能。
苏谦一日不开口,他被释放的几率就会增加,加上邵小芙聘请的律师助力,苏谦释放的可能性也大概是九分。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再一次被沉默所包围,只有热风在来回穿梭,老化的电风扇“嘎吱”作响,窗外的蝉不再鸣叫,但顾思哲觉得更热了。
不久之后,李清卓和杨警官离开了宿舍,他们在长廊上的言语顾思哲已经无暇去听。
“前两日,城的罪犯自首,是你”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发地远去了,太阳也开始西下,禁区的密林染上了暮色,顾思哲呆呆地望着林子中隐约冒出的建筑物的一角,攥紧了拳头。
找到头骨,就是给苏谦致命的一击,再无翻身的机会,就算他死不认罪也会被强制地认罪伏法。
可是,究竟该从什么地方找起呢?
忽地,从远处刮来了一阵风,那风拂过了那片墨绿色的密林,兴起了一阵微波。顾思哲仿佛看见了深绿色的海,而想在这片林中寻找一颗不知是否已经碎裂的头骨,简直是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