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中书令襄礼之嫡女,襄琦。
盛国历一百零三年秋。
得到消息时,我在刺绣,绣的是一张鸳鸯图。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绣一对鸳鸯,明明也没有什么喜欢的男子,许是年纪到了罢,但这鸳鸯图完成后,也不知道该送给谁。
爹爹让我等,我本没有喜欢的男子,等等也无妨,反正我的身份在盛京里算是显赫的,就算是陛下看不上我,有爹爹这个中书令在,日后我嫁的也不会太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谁不是嫁?
一天早上,爹爹下朝后便急匆匆赶过来同我说,我被太后一眼挑中,将要入宫为后。
琴棋书画,刺绣女红学了十余年,我的手比旁人都要稳,却在这一刻狠狠颤了一下,手里的针刺入了食指,那小小的针孔迅速冒出了血珠,有些刺痛,但我向来不怕痛,便只拿起帕子随意擦了擦,止住了血。
爹爹言辞间很是欣喜,半点都没发现我扎到了手,毕竟自己的女儿即将要成为皇后了,那么他日后便是国丈,自然是该开心的,但这也是我为数不多见到他脸上对我展开笑颜。
爹爹这几年在朝堂上扶持陛下坐稳了皇位,经过五年的奋战,如今与玉国的战事终于已经平定了下来,听说晏家那四个小将军,还与玉国定下了百年盟约,外患平息,所以陛下终于决定要招纳嫔妃了。
去年的秋日宴,我曾在宴会上远远见了他一面。
丰神俊朗是真的,至少在我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见过的男子里,无人能与之争辉,我第一次尝到了情窦初开的滋味。
但杀伐果断也是真的。
那日宴中,我觉得烦闷,便自己走了出去解酒,却看到了陛下似乎是醉了酒,神志似乎有些不清楚,正拉着一个闺阁小姐不肯放手,两人挣扎间,我看到了那女子的面容。
她是晏家藏在家里,鲜少出门的五小姐,晏若雪。
晏五向来病弱,被晏家一众男丁呵护得很好,今日好不容易出趟门,没想到遇到了这档子事。
陛下把人拉进屋之后,晏五细碎的声音传入了我耳中,我听完后,便径直走了出去寻人妄图拉她一把。
她原话说的是,“陛下醉了,但还请陛下顾及臣女尚在闺阁,勿要如此行事……”
但陛下却连话都没有让她说完,里头便传来了一阵声响。
周围没有人在,我急急忙忙冲了出去,用了我这辈子都没有的速度跑回了宴会,却只见到宾客中只剩下寥寥无几几个人,刚想让人帮忙前去时,便有人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对我怒目而视,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
爹爹嫌我四处乱走,容易给他惹事,但我没有理会他这一顿臭骂,我把他拉到了一旁,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他听,又说要叫人去帮帮那个女子,他却一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
我很是震惊,这是自我出生以来,他第一次动手打我。
后来我便只听到他说,在宫中,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管的不要管,否则哪一日,小命丢了都不知道。
他说,那是皇帝,你一个闺阁家的女儿,如何能管到陛下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