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原地的黎源腰杆慢慢佝偻,缓缓虚弱将头落在了夏陵肩窝。
曾经,黎源也曾想过他若是必须死,他宁愿死在夏陵的手上,夏陵的怀中。
如今,他的确如愿了。
可是,现在将他锁在夏陵怀中的,不是真情,而是此刻还在他心脏不停转动的金簪。
“殿下,对我好狠。”
黎源是有些绝望的,但那绝望似乎也不浓。
作为间谍对着自己要监控之人动了心,在最初的最初,黎源灵魂的深处就当明白,他会死的极惨。
黎源明白的,他会死得极惨。
沾满鲜血的手将死透的人推开,手里握着的金簪被径直扔下,扎入了黎源未曾闭上的眼眸之中。
夏陵觉得心底的那股子恶心之感,散了不少。
染满鲜血的双手落在金銮殿上,失去金簪束缚的发冠,因着方才之疯狂坠落在地。
夏陵跪在夏弘跟前,任由满头青丝铺在血泊之中:“儿臣治下不严,求父皇恕罪。”
夏弘从龙椅之上起身,看着将自己生生磕死的春雨,看着被夏陵护住又被夏陵亲手杀死的岁二,又看着不久前被夏城撞过的那根柱子。
满不在乎的轻声一笑,觉得他这嫡长子还真是长进了不少。
从他替黎源求情,又亲手杀了黎源的手段来看,他难不成还以为,这满朝文武会因此觉得他是个好主子,而选择臣服于他?
荒谬。
天真。
帝王之威严被挑衅,夏弘更加不可能让夏陵踩着自己,而收揽尽人心。
踏下九级金梯,夏弘开始沉默的,绕着金銮殿慢慢踱步。
一圈,一圈,又一圈。
直到夏弘看到这些个朝臣额上渗出的冷汗,在地板上积聚之时,他才用威严的嗓音开口。
“今日发生的这一切,让朕痛心疾首。”
“身为一国之母,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管控不住,竟然让她敢对皇嗣动手。”
“作为一国储君,纵容贴身内臣先用龙袍构陷逍遥王,继而又对自己的皇弟下此毒手。”
“朕的皇后和太子,到底是有多无能,才能让这等事情乱了这神都?”
这两言落下,说明了夏陵彻底惹怒了夏弘。
原本打算聊做震慑的案子,如今必然要让这两人伤筋动骨。
挺直的腰杆微微低垂,似有疲惫:“朕今岁之初被此等奸佞蒙蔽,将彻儿贬为庶人,今日真相既明,朕即刻下旨召彻儿回京。”
“太子无德,自今日起废除东宫之位,待到来日彻儿归来之时,朕自当立彻儿为太子,将这属于彻儿的江山还给彻儿。”
夏陵想将支持夏彻的朝臣拢入手中,那夏弘就要将夏彻这个死人重新立起来,让夏陵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陵策反了夏弘派出去的暗卫,夏弘便要剥夺夏陵的所有势力,让其好好在寂静之中反省。
“皇后无能,不堪为一国之母,今日起贬为月嫔,移出落月宫。”
“九皇子生母钟氏元元生养九皇子劳苦功高,数年幽居纤云宫却本心不乱,即日起封为宸皇贵妃。”
钟落月听着这话,布满伤痛的容色染上讥讽的笑。
她还当夏弘有多钟情钟元元呢。
宸字纵然尊贵,皇贵妃也当是如今后妃之中的头一人。
可钟元元曾经是一国之后啊。
这般晋封,于钟元元而言,是耻辱!
“九皇子纵年方十三,但足智多谋处事沉稳,即日起封为明王,将朕之前住过的王府,赏给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