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奎走过去倒了一杯,吹凉后一口饮下:“煮得好。”
窗外有雪飘零,房内香烟袅袅,许久不曾有过的闲适惬意。
楼月央看着这一幕,眉睫颤了颤,催促着他们替孩子想个名字。
钟离阳闻言把小龙接在手里,静静打量着他,小龙玩了会,便有些困了,不停地打着哈欠和他对视。
想了半天,否决了明奎无数个想法后,钟离阳缓缓开口:“就叫钟离晟吧,字等大一点,有个几岁了,你自己拟给他。”
说完,他看向楼月央,目光温柔。
楼月央顿了下,笑容有些僵硬:“好。”
如果她能活到那一天。
钟离阳看着日渐消瘦的她,目光沉得像夜空。
下过一盘棋后,明奎告退。
钟离阳走到楼月央身前,把她抱在怀里,二人怀里搂着又睡熟了的钟离晟,静静看着窗外。
雪愈发大了。
“晚上我让人放烟花给你看,还有一件事晚点告诉你。”
他嗓音低沉,却又带着抹难以明说的雀跃。
楼月央不解,只好静等到日落。
晚上她吃的东西很少,钟离阳看她没胃口,就看了眼饭菜,发现都是她不喜欢的。
他眉头微微皱起:“总管呢?”
黄粱自从升了宫内总管,便很尽心,对他们二人以及他们好友的喜好都一清二楚。
怎么今日犯了这个错误?
上菜的小丫鬟有些害怕,眼圈红红道:“黄总管两日前就一病不起了,今早何大夫看过,说可能撑不过这个正月了……”
小丫鬟说着便哭了起来。
楼月央和钟离阳对视一眼,心里不禁有些讶异。
今天二十八,看来黄粱渡劫飞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黄粱是烈日真君这事,他们早已清楚,如今天界众神无首,的确是麻烦,而黄粱现在死去,恰恰也能弥补空缺。
“如果烈日真君当天君,也许世间众生会生活得舒坦一些。”
楼月央淡淡道。
钟离阳却摇头:“他与中期众神交好,怕是不会自己登帝位。”
中期众神都是上古神的后代,他们之中贤能者众多。
“但他们都没什么胆气,一群怂包,只适合守成。”
钟离阳不客气地评价道。
楼月央倒觉得如今反而更适合他们这群“怂包”,毕竟现在六界众生伤亡都不小,需要好好休养。
有他们这样一群不好战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反而是极好的。
钟离阳想了想,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死就死了,不耽误咱们晚上赏烟花。”
“……”
夜幕垂下。
雪也停了,钟离阳和楼月央撑着小船,一路划过业池朵朵绽开的莲花。
钟离晟在她怀里睡得极为香甜。
钟离阳驱着船到业池中间停下,只一瞬,莲花便围了满船。
他们在船头相拥而坐。
“咻——砰!”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上爆开,耳边是烟花此起彼伏是爆声,鼻间萦绕着火药气味,和莲香一起,分不开解不清。
楼月央仰头看着天,只觉得这一刻又短暂又永恒。
“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楼月央突然想起他的话。
钟离阳却抱着她,久久没有开口。
直到烟花放完,钟离阳才用大掌覆上她的眼睛:“等我,不要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