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虽知道此人心机深沉,手段歹毒,是玩权弄势之辈,但还是给足了礼数,毕竟他们平日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不必多生事端。
秦忠从那瑞麟身后拉着的华贵车厢中走出,他心念一动,脚尖亦有大量源辉化云而出。
映萤笑容和煦,问到:“不知秦大人今日亲自到场,所谓何事?若只是来观看春试,小女子自然是不信的。”
秦忠神情肃穆,语气平静地说到:“映萤姑娘多礼了,您是吕院长亲传弟子,无需向我这官场之人如此客气。至于我今日为何前来,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如今御天重现的消息,已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陛下担心此事有假,特来命我求证。”
秦忠的名声在百姓口中自然也是不好,但这并不妨碍他施展那滔天的权力。
私下里人人们大骂他为奸臣恶狗,但明面上却又各个对其敬畏无比,赞赏有加。
人性啊,不过如此……
见秦大人亲临,两岸酒楼中一些本在观看的春试的官员,顿时按捺不住,纷纷派人前来递上邀请。
但秦忠只是冷冷观望着火海中,他当年放过的那名少年。
你以为当年是上官惊鸿相护才活下来的吗?不,只不过是我秦忠懒得捏死你这只蚂蚁罢了。
秦忠暗暗想着,眼神里闪过一丝高傲,似乎是觉得只要现在自己一时兴起,依然有无数手段,取你性命。
火海之中,陆怜生双眼模糊,无情的真焰好似饥饿的凶兽,啃食着陆怜生的身体,将那皮肤一寸寸焚的焦烂。
神志一阵恍惚,陆怜生仿佛看到眼前是一片炽热翻腾的邪火云海,而脚下是满目疮痍的千里赤地。
这如梦如幻的感觉,此刻在真焰的焚烧下,似乎显得无比真实。
陆怜生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疲惫的双眼,下一刻,他恍如置身梦境一般,看到身前一名男子的背影。
多年来,陆怜生夜夜做梦,但在梦境中,除了不知源自何处的知识与兽语外,他从未见过任何人,也从未体会过任何梦中的故事。
那男子的背影陌生却又熟悉,梦境中,陆怜生追赶着他的背影,想看清他的面庞,却始终无法触及。
他微微将头侧向陆怜生,朦胧之中,陆怜生记住了他的侧颜。
“救世伟业非一日之功。不论是梦中所学,还是你手中之剑,亦或是身上怪病,皆是宿命安排,望你日后能担起这宿命所带来的责任。”男子语气严肃,说着云山雾罩的话。
陆怜生疑惑不解,刚欲上前追问,但眼前之人却随之消散。
紧接着是无数不属于他的古籍知识,生生塞入脑中,一时间,陆怜生只感觉头痛欲裂。
浓厚的阴云之上,似有一道漆黑的庞大身影闪过。
应东流突然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身子,道:“老马,你有没有觉得天气突然有些冷了。”
老马深吸了一口空气,感受到了其中寒意,道:“少爷,待会儿恐怕要下雪。”
应东流万分疑惑,冬日早已过去,上京城的每个人都早早褪下了厚重的棉衣。
如今可是阳春三月,此刻虽有阴云笼罩,不见春光,但气候怎可能突然急转直下,达到下雪的地步。
寒意传到了惠水的每一个角落,两岸看客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片刻后,空中一片轻薄的雪花,飘摇而下,紧接着无数雪花旋转飞扬,接踵而至,春日里的一场雪,毫无预兆地下了起来。
寻常百姓只以为是老天相助,但在场的修行者却很清楚,这是境界高超的大能,在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降下的飞雪。
映萤摊开雪白的手掌,接下了一片飘转的雪花,掌心的温度很快将这片雪花化为雪水。
她望着掌中水珠,与楼无言互相对视,这雪的本质还是水,而非源辉凝结。当今世上,能控水化万千飞雪者,映萤只知一人,那便是他们精通自然五行的师父。
水出自五行,而雪又是水的妙用。映萤再度扫视两岸人群,希望找出那位长青院长。
楼无言摇了摇头,猜测师父可能是有意不愿现身,他同样相信此举是师父所做。
此刻他只是在沉思,为何师父会出手干涉春试?莫非陆怜生已被师父看重,内定为了他们的小师弟?
无人会想到此举与那苏姓少女有关,因为这改变气候而产生漫天飞雪,太过惊世骇俗,人们只会觉得是游天、圣师之流做的。
这并没有猜错,但谁说一名看似年轻的少女,就一定没有这样的境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