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怜生万万没想到,这第四名来客竟会是他。
一筐鸡蛋,与先前三人拜访时所带的礼物自然相差甚远。但陆怜生知道这筐鸡蛋,恐怕是眼前这名质朴少年,所能拿出的最好礼物,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你我只是平辈,怎可认我为师?春试上确实是我妄自尊大,豪言要教导你,改变你。但我才疏学浅,恐误人子弟,天下名师千千万万,师父一词何其尊贵,你切莫乱叫。”陆怜生说到。
洪希皱起眉头,沮丧说到:“那师父是要食言喽……”
陆怜生连忙解释道:“倒也不是,我可助你交友处世,令你逐渐开朗大方,也可教你我所会的经史子集,圣人大道。但你我可以朋友相称,不必叫我师父。”
洪希顿时笑逐颜开,阴郁一扫而空。
“好的,师父!弟子这辈子一定都会尊您、敬您!”
“不必叫师父呀……”
“师父,反正弟子跟定您了!”
“罢了……”
涉世未深的少年,终究是收下了另一个怯懦自卑的少年。
洪希不愿改口,这意味着他每多叫一声师父,陆怜生便要多尽一分师父的责任与义务。
几番推辞过后,陆怜生终是收下了那筐鸡蛋,而这鸡蛋从某种意义上,也就成了拜师礼,从此这对年轻的师徒,便将荣辱与共。
“你先回去吧,准备一下行李,明日便搬来老马府住。不必有什么负担,这宅子很大,房费我也会替你出的。”
陆怜生擅自做下了这个决定,虽然他知道洪希这种性子的人,必然极不讨应东流喜欢。
但凡事皆可商量,况且以自己与应东流的交情,先斩后奏也无大碍。
而今日同样是洪希十几年来,少有的欢愉时刻,他洋溢着笑容,嘴里庆幸地喃喃着:“还好我拜师早,否则师父恐怕看不上我了。以后我有了那么厉害的师父,一定可以成才的……”
少年离去,再往后前来的则是一名老者。
但这名老者的分量可非比寻常,这第五名来客的身份地位可丝毫不逊于前三者。
一名身着红袍的老者,手捧一罐药物,姗姗赶来。
陆怜生望着那片愈来愈近的赤红火云,大抵也猜出了来客的身份。
焚阳宗长老,张阳的护道者,驭云境中的佼佼者。
陆怜生赶忙行礼相迎,他与这位境界不俗的老者,并不相熟,因此礼数更该周全些。
陆怜生恭敬说到:“前辈今日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
红袍长老来到陆怜生身前,摆了摆手道:“繁文缛节就免了,春试上我也有注意你,确实颇具潜力,竟能将我焚阳宗悉心培养的天骄,逼到如此地步。”
陆怜生问到:“不知张阳兄伤势如何?”
红袍长老道:“他并无大碍,只怪我等将他宠过头了,春试上竟打成这副丢人德性。”
陆怜生尴尬地瞥了长老一眼,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能感受到这名长老也是耿直豪爽之人。
“不知前辈前来所为何事?”陆怜生怯生生地问出了这句话。
红袍长老将手中药罐递给陆怜生,随即道:“炎凰境界尚低,火劲不足,伤势倒有颇多手段能过医治。但真焰烧过后的伤疤却不易祛除,需用炎凰唾液特制而成的灵药,才能医治。张阳说你俩比试,伤身不伤情,所以特意叫我将这药给你带来。”
张阳兄确实不错。陆怜生暗暗想着,接过了这罐唾液制成的药物。
红袍老者乘云欲去,离开前道:“如今你是御天之主,颇有几分当年东方云见的风采。加之你与张阳有几分交情,若是对焚阳宗感兴趣,老夫可为你作保,直接将你收入宗门。”
宏国第一大宗竟也前来相邀,对陆怜生而言,自己不过是睡了觉,但在此期间,自己的名声地位已发生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红袍长老自知想拉拢陆怜生的必然不止焚阳宗一家,也就没有抱太大希望,将意思带到后,便驭云离去了。
此后老马府的大门前,冷清了片刻,再无什么修行界的强者前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朝中的官员与上京有名的大户,突然成群结队,接二连三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