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贺仕杰又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少年,心里不禁纳罕道,这般年轻竟然就成了暖熏阁的大当家,真是投了个好胎啊。
贺仕杰一把将玉姬搂入怀中,道:“这床可得让给咱俩呀,本公子去把这大当家赶下来。”
“不可!”锦瑟话刚出口,贺仕杰已走到了床边。
刹那间,贺仕杰呆呆愣在原地,怎会是这贱民?暖熏阁的大当家呢?
贺仕杰狐疑地望着锦瑟,问到:“不可什么?莫非你与他认识?可他断不可能是暖熏阁的大当家。”
锦瑟欲言又止。
贺仕杰阴险一笑,道:“真是冤家路窄,那么多次想杀你都失败了。春试时你突然实力大增,名声大噪,本以为此后再难有机会杀你,想不到此刻竟有个如此绝佳的机会摆在面前。”
下一刻,贺仕杰已拔出腰间匕首,对准了陆怜生心脏。
“你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一个贱民该有的!”贺仕杰的语气带着嫉妒,狠狠将匕首刺下。
匕首刺入胸膛之际,却被一双手紧紧握住。陆怜生突然双目圆睁,惊得贺仕杰惊忙后退。
“你没晕?”
“我猜你现在一头雾水,但我不想过多解释什么。”
贺仕杰见识过陆怜生如今的实力,知道他已不是长宁街头,那个形似乞丐,任人欺踩的少年。哪怕没有应东流护着,自己也已不是他的对手。
打不过,那就跑!
想到此处,贺仕杰击出一团源辉,趁机便朝门口猛冲而去。
陆怜生硬扛下那记源辉,随后忍着酥麻疼痛,全力甩出一剑。
剑影闪过,剑去空悠,又是只存剑招,不附源辉的一剑,但这精妙一剑,已足以将贺仕杰击倒。
古剑贯穿贺仕杰肩部,紧接着他便沉沉栽倒在地。
贺仕杰痛苦的发出一声惨叫,随后怒吼道:“我叔叔可是贺韫,贺大人!你杀了我,我叔叔断然不会放过你!”
陆怜生语气冰冷,道:“虽说你三番五次想杀我,但我知道这只是因为你心胸狭隘,依我的秉性,也只有九成的可能杀你。不过你还是贺韫的侄子,如此一来,我便有了十成的可能杀你。简而言之,今晚你非死不可。”
贺仕杰眼神惊恐,连声说到:“陆公子放我一命,往后纵使是做牛做马,我都答应。”
陆怜生踩在了贺仕杰背上,用力拔出了手中古剑。剑在落下之前,仍如陆怜生的内心一般摇摆不定。
为了陆府百口冤魂,我必须做些什么。陆怜生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又想着眼前之人确实死有余辜,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世投个好胎,莫再做那奸佞官员家的子弟。”
手起剑落,一击断绝心脉。
一道鲜血随之从胸口喷出,洒在陆怜生脸上,亦溅到这本该寻欢作乐的青楼之中。
古剑刺入的那刻,陆怜生的眼神也愈发坚定。
望着眼前这具尸体,陆怜生的心脏跳动地十分剧烈,一身热血也疯狂地翻涌着。紧张激动的情绪尚未缓和,燃血的痛苦却接踵而至。
他尽力令自己趋于缓和,但皮肤下那滚烫的血液,却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这副躯体。
炽热传遍全身,陆怜生已习惯了这怪病带来的痛苦,也自有一套调节的方法。
而且这次燃血的症状并非之前那般严重。
这是陆怜生自出生起,第一次亲手杀人。此刻除了燃血的不适感外,他的心境顿时也有了些特殊的变化。
古剑刺入心脏的那一刻,会被胸骨卡住,但阻碍的那一瞬间,只是加重了陆怜生的杀意。
杀人时,除极度的紧张外,竟还有一丝快感。
只有真正杀过人,才能领悟真正的杀意。生死对决之时,往往就是靠那一丝纯粹的杀意,决定胜负。
陆怜生回味着那一丝杀意与快感,他知道双手粘血后,自己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读书郎。
藏界内的源辉,突然开始剧烈震动,那一条源溪,此刻正疯狂奔涌着。
这是升境之兆,也意味着本是第一级的源溪,即将化为第二级。
而升境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杀人带来的感悟。
有时候升境或是破境,便是这样没有道理,你辛苦修行数年,也许不如一个人观次星,杀个人来的快。
天翔师的境界与天翔兽向来是分开的,可此刻尚是剑形的御天,却暗暗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这次境界的提升,简单且迅速,当陆怜生恢复平静之时,源溪已然化为了第二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