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心下甚是厌烦,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省油的灯,没一个投她脾气的。
虽觉得苟家遮遮掩掩,仿佛有什么秘密,但余年对这种人的秘密不感兴趣,转身带着人离开。
苟老大在后面还追了好半天才回去,满脸的不甘心。
余年以为,这就是唯一一次她和苟家接触了。
但,世事总有变化。
第二日,有人来县衙报,苟家失火,一家七口葬身火海。
“怎会如此?”
梁县令正和余年清谈,听闻这话,愕然道。
余年觉着稀奇,便问:“难不成县尊你认得苟家人?”
梁县令点一点头:“苟家三兄弟极其擅长捕捞海物,为人机警聪明,去年来到河津县,今年已在养殖场做了小管事。”
“哦,那当真可惜。”余年感叹一句。
忽然,她觉察有些不对,立刻追问:“县尊,你说他们三兄弟机警,莫不成苟老三脑子没问题?”
“自然,他做事最为勤谨,平日里从未听说脑子有什么?”梁县令对她这句问话也觉怪异,“怎么?你听谁说苟老三脑子有毛病?”
余年笑一笑:“就是他二哥……不说了,大约是托词。”
她说起今年鲍鱼苗投放的事来,心中却总是闪回那日苟老三的怪异行为和苟老二的一巴掌。
安排火场清理,死者下葬一类的事,便都由梁县令安排人去做。
本来余年已经将苟家忘了,偏梁县令又找到了她。
没等她问,梁县令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推给她看。
余年晓得不会无的放矢,便伸头一瞧,不由失笑。
竟是一枚箭头!
极其普通的,黑黝黝的,铁制箭头。
铁箭头价贵,猎户多半是打狐狸狼一类大猎物时才舍得用,并不稀奇。
“这是箭头?好像没什么特别。”
“余提督,你拿起来瞧瞧。”
梁县令伸手比了个手势。
余年不知他是何意,依言拿起那枚箭头,顿时惊讶极了!
这箭头看起来是金属所制,颇有些分量,实则拿在手中轻如鸿毛!
不,说轻如鸿毛都抬举了箭头的重量,应该说轻若无物!
梁县令面上似笑非笑:“这下余提督知道这箭头哪里特别了吧?”
余年不答话,用手掂了又掂,指尖用力捏下去,丝毫不动。
“这是铁皮的?”
“错!”
梁县令走过来捏住箭头两端,用力掰开,原来事先他已将箭头切开,只见里面也与表面同一材质,都是看似铁的一种材料。
“这是使什么做的?”余年问。
梁县令脸上显出苦笑来:“我拿来,就是准备问你哩,余提督!”
“我又不是百事通。”余年摇摇头,“这东西是在哪儿发现的?”
她琢磨着,可能是山里的某种特殊材料,毕竟大兴朝的世界有活生生的龙,有太岁肉,那么有些其他的奇异东西也在意料之中。
“就在,苟家的火场之中,”梁县令伸出手,指着嘴巴,“扎在苟老三的舌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