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怪你,换我,我也做不来。”
余年安慰他道,把手伸进一个大老爷们的裤裆,的确很难做到。
她向四面仔细望着,打量四周环境。
“这里真奇怪,看起来很窄,又好像很宽阔。”余年皱眉道。
听起来,好像余年的用词前后矛盾,十分无稽,实际上,云书来和云大老爷都连连点头,赞成她的说法。
因为这处怪地方的确如余年所说,厚重的浓雾围住他们,伸手进浓雾里,浓雾便会向后一缩,让开他们的手。
但与此同时,另一边则会凸进来一块,整个房间的大小是固定的。
脚下踩着和浓雾几乎浑然一体的深灰色石板,石板粗糙带有小孔,用力踹也踹不动,和踩在地面上感觉一模一样。
三个人可以自由活动,也只能在大约一间小室的空间之中活动,再远处则看不清,看不见了。
“我们这种情形,倒是很像在一辆马车之中,马车在路上跑,我们虽然也在移动,却无法脱出车厢的范围。”
“余姑娘说得太对了!”云书来击节赞叹,“正是如此!”
“难不成,咱们到这鬼地方全因为那破箭头?”云大老爷很是哀怨地问。
他说着,伸手进裤子掏出一个小小的绣金香囊。
云书来面色剧变,连忙抬手挡住余年的眼睛,余年也转过头去,不准备欣赏这精彩一幕。
“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啊!”云大老爷快掉眼泪了,“害得咱们都被妖怪抓起来!”
余年经历更稀奇古怪的也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咱们找找出口,如果现在呆的地方是之前见到的乌云,那么一定有边缘,如果是从乌云传到了别的地方,也不可能当真是无边无际。”
余年安慰着云家两人,实际上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这个世界越是探索,神秘古怪越多,为什么就不能有无穷尽的东西?
在穿越之前,她还学过无穷数呢!
不过此时说出来,唯有打击士气。
三人在原地呆了一阵子,云大老爷本来就疲惫,又经历了被乌云吸顶的怪事,静了一会儿,他见余年和云书来说的话插不上嘴,干脆倒头在地板上睡了起来。
睡前还把自己的衣带和云书来的衣带系在一起,免得这小兔崽子偷跑了他都不知道。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云大老爷终于醒过来,见余年和云书来仍然保持之前的姿势,不时地交流两句,顿时呆不住了。
“咱们就在这等死不成!”
余年见他醒了,便问:“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云大老爷搓了搓手:“既然是妖精洞府,说不得,能有两件宝物吧?咱们到处寻一寻,说不定能沾点便宜。”
云书来顿觉无语:“大伯,你原先不是这样人。”
“哎,书来,你哪里知道大伯的苦!你大伯娘如今每日只给我一百文零花钱,我过得苦哇!”
眼见云大老爷就要滔滔不绝地诉苦,云书来赶紧站起来,指着面前道:“我看,我们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就从这个方向开始探索吧!”
余年无所谓,反正四面八方都是浓雾,分不清东西南北,从哪里开始都是一样的。
于是三人一个连一个,将衣角系在一起,并排向前走。
最左侧是云书来,中间是余年,另一边则是云大老爷。
他们每迈出一步,前面的雾散去,后面的雾却涌过来,补上了空出来的部分。
三人向前走了一阵子,云大老爷忍不住问:“咱们走了多久了?”
余年道:“三千一百五十四步。”
云书来跟着补充:“大约一刻钟。”
“可是我们还没有走到头!”云大老爷大声嚷嚷埋怨,“那乌云哪儿有那么大,我看哪,咱们是被妖精给摄到他的洞府里头啦!”
余年在穿越前学过些许天文学,本来也是看着玩的,现在却不得不向云大老爷解释,为什么站在地面上看着云彩小,实际上云很大。
她一边糊弄着解释,一边心中暗自琢磨,他们大概走了三四里路,这片云真有这么大,还是类似于佛家所说须弥芥子,一花一世界?
“不然,我们换个方向?”云书来提议。
云大老爷一屁.股坐下,叫嚷着:“我饿死了渴死了累死了!走不动了,让妖精把我吃了得了!”
虽然他喊着新编的了了歌,等余年拿出小瓶的酒和番薯干来的时候,还是表现出了极强的求生欲望。
余年的空间中有三人吃一百年也吃不完的物资,但她不打算让云大老爷也知道自己的秘密,因此只拿了两样能藏在身上的食物出来。
三人分着吃了些番薯干和酒,躺在地上睡了一觉。
醒来恢复精神,四周还是被浓雾环绕,三人便按照云书来先前的提议,换了个方向前进。
可惜,又走了数千步,仍然一无所获。
在乌云空间中,看不到日出日落,余年也只能从空间灵泉的涨落来判断时间。
三人换了一次方向,又换了一次方向,触目所及,唯有浓雾,脚下也始终踩着灰色的石板。
“我受不了啦!这是不是鬼打墙!”
云大老爷在长久地寻不到出口之后,精神崩溃,大吵大闹了起来。
余年和云书来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即使知道不会饿死渴死,但找了这么久,一点变化也没有,一点希望也没有,才最最消耗人的心气!
“我宁可现在地板消失,咱们掉下去!”云书来苦笑。
余年回以苦笑:“我又何尝不是?”
云大老爷一会儿高声叫喊,一会儿低语喃喃,忽然双手一拍:“是了!”
余年看他恍然大悟似的,好奇问:“是什么?”
“咱们定是被鬼打墙了!”
余年目光右移,就知道这位吐不出什么象牙。
“我听说,鬼打墙最怕挨骂,骂得越脏越好!”云大老爷兴奋起来,“鬼怕恶人,骂得很,他们就不敢缠着咱们了!”
听云大老爷的意思,他已经完全忘了他之前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妖精摄人回洞府了。
余年待要劝他省些力气,云大老爷已经张嘴骂上了!
果然好骂!
若真有那么一个鬼,大约是连祖坟的根儿都叫云大老爷给烧了扬了!
云书来听他骂得愈发不像话,连忙双手捂住余年的耳朵,不叫那些污言秽语进了她耳。
余年倒不在乎那个,她琢磨,要是用鳄鱼或者其他生物向外探索,会不会能走进雾气,找到更多线索?
正在三人都忙忙活活的时候,忽然在浓雾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本来这声呻吟三人是听不到的。
云大老爷骂得天崩地裂,摧枯拉朽,别说呻吟,就是有人尖叫也未必听得到。
可巧,这声呻吟发出的时机正赶上云大老爷换气,因此被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这是,被我骂的?”
云大老爷惊喜万分,没想到自己拳打毛遂不烂之舌,脚踢诸葛亮舌战群儒,竟把鬼都给骂难受了!
又有一声极度痛苦的呻吟声传来。
“救救我……救命……”
这次余年听得清清楚楚,呻吟就是从她背后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