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男人伸手拦住要打传信人的李公,又问传信人,“大概来了多少人?可有看清为首之人?”
终于问到自己知道的了,传信人连连点头。
“来的人很多,一茬接着一茬的,他们去的方向不同,恐怕是打算把邙山包围起来。”
听到他这话,其余人躁动起来。
他们只是想搏一搏,并不想把命堵上。
还是粗犷的李公回头压低声音吼了一声,,“闭嘴,这么着急被暴君抓到吗?”
闻言,所有人立刻噤声。
张良继续温和看向传信人,“你继续说,详细说说为首的人是什么衣着打扮?”
传信人点头,“骑马的有好几个,但骑马走在队伍中间的只有两个。一个穿着利落的劲装,非常干练,另一个则穿着冕服带着十二冕旒官人,看样子应该是始皇帝。”
他又哭丧着脸看向两人说:“张公,李公,来了很多军队,趁他们还没有完全将我们包围,我们先撤退吧。”
“撤个屁!”李公一巴掌打在传信人脑袋上,“早在我们决定动手时,我们就没有后路了。”
“暴君迟早能查到我们身上,我们自己跑,或许能跑得掉,但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现在,只有两条路给我们走,要么,孤注一掷杀了暴君,自己称王分地,要么家破人亡、四处逃窜。”
闻言,原本动摇了的众人又都坚定了起来。
他们大多都和李公一样,是本地小有家产的韩国旧贵族。
虽然国破了,但他们吃老本过得也还算滋润。
谁能想到,二十多天前,暴君来到他们这里,并拿他们开刀。
不但大量提拔培养都大字不识一个贫民奴隶,还要分他们的田地,这不是不给他们留活路吗?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众人沉默着思量。
这时,被他们打晕过去的扶苏再次醒来。
黑暗和寂静将扶苏痛苦的闷声放大,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山洞中间的兄弟的三人身上。
沉默片刻,黑暗中有人突然提议说:“既然要鱼死网破,那就先杀了暴君的儿子,再去杀暴君。”
有人应和,“现在一下杀掉暴君的三个儿子,就算等会杀不了暴君,也不亏。”
李公一顿,眼珠子滴溜一转,当即就要提着刀上前去砍掉扶苏三人的头颅。
扶苏虽然浑身疼痛,但却也立刻清醒过来。
他想要自救,想要带着两个弟弟逃出生天,却无能为力。
看着如同恶鬼一般提着刀一步步向他们逼近的男人,扶苏大力挣扎,想要吐出嘴里塞着的布条同他们谈条件,拖延时间,却根本吐不出来。
终于,沉默良久的张良还是站了出来。
“不能硬拼,我们不是秦军的对手。趁秦军还没靠近,我们先撤,带上他们一起,日后或许还有杀暴君的机会。”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张良。
李公盯着张良,眼神如狼似虎:“张公,最开始要杀暴君的是你,现在不杀暴君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