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缓缓后退，他看出来哪怕雀舌开玩笑，三姑娘也不是会说笑的。

“三姑娘这样可不地道。也别叫我小白了，在下白天光，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改日再见。”

白天光直接窜起，倏地没了人影。片刻后，不远处传来痛呼声。

雀舌跑过去看，“抓到小鸟了。”

白天光挂在两棵树之间，蛛丝环绕，动一下便会遍体鳞伤。

三姑娘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嘴角微翘。

雀舌的表现，很合她的胃口。无论善变的性格，还是让人意外的为人处世。

“还是杀了吧。这种人嘴巴都很硬的。”雀舌扒着白天光的脸看，“给点光。”

三姑娘递过去灯笼，火光一映，就能看到上面细长的伤口。血呈凝聚状态，像一根红线穿着红玉珠。

雀舌用梅花刺比划一下，对准白天光的咽喉。

“我说，你问。”白天光此时已经收敛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沉。

“你来干什么?”雀舌问。

“杀庆祥府指挥同知高陆。”

白天光盯着梅花刺，头顶冒出虚汗。他注意到另外三人的缄默，有些绝望。

他在张善行身边待了许多年，清楚雀舌的性子。这就是个疯子，不顾代价，只凭本心的疯子。

“谁让你来的?”雀舌问。

“说了会死。你连这些规矩都不知道?”白天光神色鄙夷，“怎么在张善行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的?”

噗嗤。利器入肉，插入大腿。雀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道:“是我问你。”

“……”

高陆皱眉，他本以为能将人带回去审问。看样子要被这个小小年纪武艺不凡的丫头折腾死了。

从玄雪手里接过水囊，喝了几口，他靠着树干等雀舌玩完。

在他看来，这人不会在这种手段下招供。

“谁指使的不能说。”

“针对的是秦王，有人想要他死。庆祥府倾于秦王，所以上面让我杀指挥同知。”

“完成任务我就要回淮水。”

高陆:“……”

他没想到，白天光居然屈服在雀舌蹩脚的审问下。

“姑娘，这人，”不能留。他话没说完，三姑娘已经开口。

“让他走吧。”

雀舌混不在意，“想弄死下次也行。”

“姑娘这人不能留，现在还不清楚是谁的人，放虎归山不是良策。”高陆连忙阻止。

“那是你们的事情。”

三姑娘提灯而行，雀舌收起蛛丝，跟了上去。

“能抓到，就给你们。小姐姐我们去吃羊羹吧，中午的最好吃。”

“好。”

两人踏着晨曦远去，高陆与同样重伤的白天光对视，两人皆是防备。前者将希望放在玄雪身上，“你上。”

玄雪耸肩，转身跟上三姑娘。

“属下奉命保护姑娘。”

“呵呵，庆祥府今时不同往日，怕是命不久矣了。”白天光抹了一把嘴角血水，讥笑转身。在高陆灼灼目光下，拖着受伤的腿离开。

高陆重伤在身，只能看着人离开。

“没有下次了。”他咬牙。

春日里的天说变就变，回去的路上下起雨来。大雨瓢泼，三姑娘他们只能在破庙里避雨。

高陆一脚深一脚浅追来时，雀舌正在料理一只野兔。去皮毛，清理内脏，插上棍子，在火堆上翻烤。再加一小撮放在荷包里的盐。味道并不太好，却足够让连夜奔逃的高陆肠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