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守所提审室里，东莱市检察院的检察官开始提审成达。韩兆法律规定，这意味着成达的案子进入了法庭起诉阶段。

一男一女两位检察官在提审室端坐着，等待看守人员把成达带来。

大概半小时后，穿着号衣的成达被带进来。

女检察官看了成达一眼，神色平静地说：“我们是东莱市检察院公诉处的检察官，今天提审，向你通知如下事项：1、检察院认为你已经构成诈骗罪，准备依法对你提起公诉；2、你有权聘请律师为自己辩护。3、对侦查阶段和审查起诉阶段公安和检察机关适用法律程序方面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申诉并要求纠正。你听明白了吗？”

这都是标准程序，成达只能回答“明白。”

男检察官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起诉意见书说：“公安机关提请起诉意见书指控你构成诈骗罪的事实和罪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成达平静如水，但是态度却很坚决：“事实不存在，罪名不成立。”

对成达的态度，检察官并不意外，他继续说：“你可以聘请律师为你辩护。”

成达笑了笑：“不需要，我自己就是律师。”

女检察官耐心劝说：“自己辩护和聘请律师辩护还是不同的，辩护律师可以调查证据，查阅案件材料，询问证人，你虽然当过律师，但是作为本案被告人你自己无法行使这些权利。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成达不为所动，坚持说：“不用考虑。这个案子他们策划已久，圈套是精心布置好的，找律师也无用。”

女检察官开始收拾东西：“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顺便说句题外话，林丹你认识吧，你过去的搭档，我的大学同学。她让我转告你保重身体，想得开一些。”

成达：“林丹？她早已离开我们所了，我的案子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女检察官：“这个案子她也很关心。开庭的时候她可能来旁听。”

得到这个消息，成达眼睛湿润了，小声说了句：“谢谢她。”

二

省政法委办公室里，杨鲁生正在批文件。

秦一帆进来送文件。倒茶。

杨鲁生见秦一帆站着没走，似乎有话，就问：“还有事吗？”

秦一帆：“首长，东莱成达律师的那个案子要开庭了，我想去旁听，了解一下情况。”

杨鲁生摘下眼镜，想了想说：“你过去也好，多盯着点，省纪委那边已经有了动静，最近会对东莱市的一些腐败分子进行双规，你留在东莱别动，特别是那个律师，一定不能出意外，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我们保持联系。”

三

北京火车站外，正在等人的茜雪在车站外张望。

小闲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时隐时现。

两个彪形大汉跟在小闲后面。

小闲在人流中蛇行穿梭，努力摆脱跟踪者。茜雪也发现了小闲和小闲后面的人。情急之下，茜雪给小闲发了一条语音：“身后有狗，摆脱跟踪，紫竹院见。”

小闲发回一个恶作剧的表情。

小闲突然扭头，向两个跟踪者迎面走来，两人惊慌失措，小闲从他们俩中间穿过，返回月台。

两个跟踪者紧紧追赶，看着小闲上了一辆徐徐开动的列车。

两个人跟着列车狂追。

列车出站，两人沮丧地打电话汇报。

不一会儿，小闲出现在车站外的天桥上，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束，戴着一顶鸭舌帽，俨然一个清秀的男孩。

小闲下了天桥，钻进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小妹，去哪里？”

小闲一愣：“你咋认出我是女生？”

司机笑道：“小闲，任凭你奇智若妖，你也逃不脱我们的围追堵截！”

小闲：“大明？”

扮成司机的潘明回头，哈哈大笑：“小闲，跟我回去吧，回程的机票已经给你定好了。”

短暂的惊愕之后，小闲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大明，其实我蛮喜欢你的，不然我也不会跟你恋爱对不对？”

潘明：“你少提那茬，那不过是你荷尔蒙过剩，拿我寻找快乐而已。”

小闲：“聪明。”

潘明：“关于那件事，你是干柴，我是烈火，这件事咱们俩谁也不欠谁的。”

小闲：“好。我不跟你玩情感游戏，我跟你玩个智力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潘明：“少来！你什么脑子？我什么脑子？我让你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干！”

小闲：“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潘明：“对付你这种智力过剩的妖精，我就一计：敌人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小闲：“完了，完了。我已黔驴技穷，你爱咋地咋地吧。我累坏了，睡一觉。”

潘明：“好啊，你不闹腾，我也安心开车，到机场得多半个小时呢。”

潘明回头看小闲，小闲已经沉沉睡去。他把车拐进机场高速，一路加速，向机场飞驰而去。

北京站外，突然不见了小闲，茜雪还在紧张地等待。

这时，茜雪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已经被大明绑架，请报警，并在机场拦截！”

茜雪打电话给林丹。

茜雪：“林丹姐，不好了，小闲出事了！”

林丹：“你等一下，我给你打回去。”

林丹用座机给茜雪回话：“到底咋回事，小闲怎么了？”

茜雪带着哭音：“小闲坐动车来北京跟我见面，我和她一起约见了一位重要证人，刚才在火车站，我发现小闲被跟踪了，刚刚她来短信说被大明绑架了，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林丹：“你确定大明是东莱警方的人吗？”

茜雪情绪激动地说：“我确定。就是他带队抄了我们律师所，还抄了凌波和成律师的家，小闲有和他对话的录音传过来了，我马上发到你手机。”

林丹：“你不是说他还占有了一辆你们所的轿车吗？车的型号和号码也发给我，我看能不能在这方面做点文章。”

茜雪：“好，林姐，赶紧想办法救救小闲啊。”

林丹：“放心吧。小闲身份很特殊，他们不敢对她怎么样。”

林丹打电话给秦一帆：“一帆，小闲的身份搞清楚了。”

秦一帆：“我们的猜想对吗？”

林丹：“对。事情是这样的…….”

四

林丹给秦一帆讲了一段往事。

二十年前的杨鲁生还是泰海市的市长，有一年突然患了胃病，住进了泰海市人民医院的高干病房，而这个病房的主管护士长正好是周若怡，杨鲁生住院一个月，两人眉目传情，情愫暗生。

临出院的那一天，周若怡给他做最后的检查，杨鲁生握着她的手说：“若怡，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明天我就出院了，晚上想请你吃顿饭。”

周若怡：“谢谢杨市长。”

杨鲁生：“都这么熟了，还市长、市长的，以后叫我鲁生就行了。”

周若怡脸色微红：“我可不敢，院长会骂死我的。”

杨鲁生：“我比你大几岁，有人的时候叫我市长，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哥就行了。”

周若怡羞怯地：“杨哥。”

杨鲁生忘情地拥抱了她一下。

有护士进屋，两人迅速分开。

周若怡脸色羞红，掩饰道：“杨市长，您的体温正常，已经不烧了。”

杨鲁生：“多谢，多谢小周，也谢谢小乔。也谢谢你们医院的悉心照顾，我能恢复这么快，你们功莫大焉。”

小乔护士很感动。

小乔：“杨市长，您的记忆力真好，我们护士站的20多名护士，您只要见过一面，就都能叫上名字来。真是太厉害了。”

杨鲁生：“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服务好，给我留下的印象深刻吗？”

周若怡和小乔都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两人一起进了一家法式餐厅。

餐厅里音乐悠扬。情调浪漫。

周若怡换了一身白色的裙子，胸前带有一朵小红花。显得很像一个圣洁的初婚新娘。

杨鲁生则是一身白色休闲西服。头发理得一丝不乱，显然经过了精心打扮。

两人喝着红酒，品尝牛排。

白人服务生前来布菜，用生硬地普通话介绍。

服务生：“法式蜗牛。本店招牌菜，请品尝。”

服务生退下，杨鲁生给周若怡夹了一块蜗牛。

杨鲁生：“这里的菜还算地道，这道菜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在巴黎吃过，挺不错的。”

周若怡：“杨哥，你跟小乔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杨鲁生：“哪句话？”

周若怡：“我们医院所有的护士都让你印象深刻？”

杨鲁生：“那怎么可能呢？哈哈。”

周若怡：“可是你怎么会都记住她们的名字呢？你对她们都很用心吗？”

杨鲁生：“今天的菜好像缺了点调料。”

周若怡：“缺了什么？”

杨鲁生：“醋啊。”

周若怡：“你讨厌，嘲笑人家。”

杨鲁生：“我这人有个毛病，脑子特别好使，就像照相机似的，过目不忘。”

周若怡：“这哪是毛病，这是优点啊。那你学习是不是特别好？”

杨鲁生：“这么说吧，我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从来没考过第二名，都是第一。我听报告，从来不用做记录，都在脑子里存着。但是有时候你不做笔记，领导会认为你不重视。所以还得装模作样地做，你说累不累？”

周若怡：“天呐，你是天才呀，怨不得你年纪轻轻就能当市长。”

杨鲁生：“可惜呀，这么好的基因传不下去。”

周若怡：“怎么可能呢？您没有结婚？没有子女吗？”

杨鲁生：“结了，又离了，有个女儿，跟她妈妈在美国读书呢，我若有个儿子，这杨家的优质基因资源就能传下去了。可我们国家的独生子女政策，党政干部只能生一个，哎。”

周若怡的心动了，脸一下子红了。

半年后，人民医院，院长找周若怡谈话。

院长室，周若怡敲门进来。院长黄绢跟她打招呼。

院长：“若怡呀，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

周若怡：“有点，院长我想休假一段时间。”

院长：“我知道了，市政府那边打过招呼了，我会让陶虹顶上，你好好休养，保重身体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