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全程监控北京现场的秦一帆看到这里，大吃一惊：“不好！潘明把这样的罪行都告诉了小闲，他没打算有好下场，赶紧通知北京的特警，立即行动，逮捕潘明！”

林丹接通电话，跟前线联系。一会儿，她脸色紧张，放下话筒说：“坏了，潘明狗急跳墙，劫持了小闲！”

北京，首都机场宾馆顶楼。

长风烈烈，残阳如血。

潘明一只胳膊搂着小闲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着手枪，跟冲上来的特警对峙着。

小闲：“潘明，你不想活了，也要拉姑奶奶垫背是不是？”

潘明：“聪明，这是你最后一个准确的预言。”

小闲：“你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我正是如花的年龄，我又没做坏事，我干嘛陪你去死？”

潘明：“你我都是多余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错误，既然是错误，那就应当尽快结束。黄泉路上有你相陪，我也知足了！”

小闲：“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俩一起去成达律师所的招聘摊子应聘的事吗？当时林丹和茜雪负责招聘，你目标明确，一进大堂就直奔成达律师的摊位而去。我溜溜达达，误打误撞也去了那个摊子。后来林丹给咱俩起名，你是大明，我是小闲。你有明确的追求和目的，而我是来玩的。咱俩不是一路人。”

潘明：“有什么区别吗？咱们有共同的归宿，这就够了。什么叫归宿？归宿，就是你不知不觉地走去的那个地方。”

小闲：“咱们走不到一起去，这里是你人生的归宿，但不是我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跟你有过肌肤之亲，然后我就能与你同体共情，我能根据你生命的律动预测你的下场，所以你不想投案自首，我也不再劝你。黄泉路上你只能一个人孤独前行，我不能陪你，我的人生之路还长着呢。”

潘明：“笑话，你现在的命就在我手里，你还说这在鬼话？”

潘明说着，把枪口转过来顶着小闲的脑袋。

小闲：“我劝你把枪放下，举手投降，这样你能落个全尸，否则，现在这四面八方的无数只枪口射出的子弹，会把你打成筛子，到了阴间你爸爸也不会认识你！”

潘明一分神，小闲猛地跺了他一脚，用后肘猛地一击，潘明左手张开，右手的枪飞出，整个身子向大楼的边缘倾倒，小闲伸手去拉他，两个人从顶楼双双坠落。

在空中坠落的时候，潘明在下，小闲在上，两个人面孔相对：潘明惊恐的脸孔，小闲微笑的面容。

潘明：“一起共赴黄泉。”

小闲：“我只送你一程！”

二

通过监控录像，林丹看着潘明和小闲双双像鸟一样坠落的录影，泪水潸然而下。

秦一帆放下电话：“丹丹，潘明摔死了，小闲落在他身上，减轻了撞击力度，现在只是严重昏迷，还在抢救。”

林丹：“我要去北京，快叫车！送往去机场！”

林丹冲出房间，秦一帆紧跟而去。

东莱市公安局看守所。律师会见室。

茜雪正在会见成达。

茜雪恳切地劝说成达，要求成为他的辩护律师，但是成达却不同意。

“师傅，我请求你让我担任你的辩护人吧。虽然我还没有出徒，但是没有谁比我更清楚这个案子，比我更适合担任你的律师了。林丹已经当过一次你的律师了，她现在当了检察官，不能再为你出庭。小闲还在医院里，其他律师走的走，散的散，只有我还是自由身，还有律师执照在手里。你叫我笨笨，可只有我这个蠢蠢笨笨的人，才能陪伴你走到最后。”

成达：“茜雪，你听我说。”

茜雪：“我不听，你听我说！我本来叫王茜，是你给我改名叫茜雪。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小闲告诉我，茜雪是《红楼梦》里一个犯了过错被赶走的丫鬟，后来宝玉落难的时候，她在狱神庙里遇到宝玉，帮了宝玉。你既然让我变成了茜雪，现在你落难了，你就该让茜雪来帮你！师傅，你让我攀一次高枝，出一次风头吧。我没有林丹的侠肝义胆，没有小闲的急智聪敏，但我有我的忠诚坚贞，我要用生命捍卫你，捍卫你的名誉，你的传奇，你的法律信仰，你的光荣与梦想！”

隔着玻璃，两人泪眼相向，隔着玻璃两只手掌合在一起。

三

从北京回来，因为秦一帆打电话给专案组，扣押了那份监控录像，林丹对秦一帆大吵大闹：“为什么不能把那份远程监控录像提交法庭？潘明在录像里说的清清楚楚，他是奉李政之命去构陷成达的，银行卡是他透露给李政的，五十万的赃款就是一个栽赃的道具，成达律师是完全无辜的！这个录像提交给法庭，真相就会大白，成达律师就可以无罪释放，你们为什么不干？非要看着一个优秀律师含冤入狱？”

秦一帆解释：“丹丹你听我说，那份远程监控录像，确实能说明案情，但是现在潘明已经摔死了，张小娴也重度昏迷，这份证据就成了孤证，没有办法作为定案的依据。而且，这份东西从程序上说，也有瑕疵，你是学法律的，你比我更明白它在程序上的缺憾。我想，即便是成达律师，一个视法律为信仰的人，也不会同意用这样的证据为自己洗刷罪名吧。”

林丹：“秦一帆，这是我的姊妹用生命换来的证据，你们居然用微不足道的所谓瑕疵来做挡箭牌，不让它进入法庭审判程序，你们什么时候这样信仰起法律来了？你们还不是别有用心？”

秦一帆：“林丹，你要这么说，我也只能坦诚相告，这份证据一旦呈现于法庭上，对杨书记形象不利。杨书记现在是打黑反腐的主帅，打黑战役胜利了，他有可能接任高官的位置，由副部升为正部。如果不能实现这步跨越，今年他的任期也就到头了。你愿意看到杨书记这样优秀的干部，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就此陨落吗？”

林丹讥刺道：“恐怕你也为自己着想了吧？杨鲁生升了正部，你这个大秘跟着水涨船高，鸡犬升天，他要是陨落了，你就得另寻出路，前途莫测。我说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