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晚下午五时左右,在送别葛洪臣中将带队的工作组后,紧急完成弹药补给后的襄阳舰和资阳舰,带领金江号、高江号驱逐舰,在朱先钎亲自率领下驶离旅顺口西南塔山外海。
塔山是塔山堡的简称,意指一座有塔有山的士兵堡垒,然而塔山既没有塔也没有山,只不过东北方向有座不高的白台山,驻守不少八旗守备,其山下不远处有北虏修筑的两座佛塔,因有承德方向通往锦州的大道从两塔之间穿过,故名塔山。
经过近8个小时的急速航行,10日凌晨一点左右,特别编队抵达塔山外海,此时的海上空无一船,海水拍打在岸边,发出阵阵喧嚣声,朱先钎苦笑着看向海面上,金江舰已经搁浅在浅海处,正在有节奏的向襄阳舰发送灯光信号,高江舰正在利用缆绳,不断向后拖动,企图将金江舰脱离搁浅海域。
根据金江舰冲滩得到的信息,此时海水刚刚达到满潮,距离海岸线还有将近一点五千米,到了明日上午,可能就变成退潮了,除非将两艘装甲巡洋舰搁浅在岸滩上,不然这距离估计还要拉远。
这也怪不得锦衣外卫,非海兵出身的情报员,能够拿到官道到海岸线距离已经很不容易了,谁会注意海水潮汐问题。
事已至此,埋怨也无用,朱先钎估算,如果北虏明天上午抵达,至少要保证35公里的射程,有明以来的战舰,还从未有过如此远的炮击距离,不是说射程不够,而是舰上火炮的仰角达不到这么大,尤其是大口径火炮由架退改为管退后,炮塔内需要留出足够的空间用于火炮炮管后退制动,这横向制动还好,炮塔大不了长一点,如果是仰角过高,这炮塔高度就会陡然增,襄阳舰和资阳舰为了发挥长身管优势,将炮塔顶层和第二层之间拆除,才勉强将仰角从20度提升至25度,再没有改装的冗余空间了。
朱先钎心思急转,突然想到战舰倾角,大腿一拍直言有了,让陪在边上愁眉苦脸的郝连峰和胡先仞吓了一跳。
朱先钎顾不得解释,下令将战舰缓缓后退到安全海域,然后回到舱内,在郝连峰和胡先仞陪同下,将管损长叫过来面授机宜。
凌晨一点半左右,按照修改后的计划,胡先仞少将亲自带着数名舰上观测手、通讯手还有自己带来的十余名陆战队员组成的两个引导队,携带最基本的枪支弹药和两部分解后仍然硕大无比的无线电电台,登上小划子,匆匆赶往岸边。
原本计划里只需要有一名炮术引导军官去就行,顾不得朱先钎和郝连峰反对,胡先仞坚持要去,并且苦笑道:“此事由不得老哥我上心,海兵中熟悉岸炮协同战术的军官,除了你远洋之外也就是我了,这次作战事关重大,并且只有一次机会,我不去心里总是不踏实。况且,万一要是成了,我老胡将来说不得也要搏个荫子封妻的前程”,话都说到这样了,两人没法再劝。
凌晨两点整,两个引导队发出抵达抵达岸边的信号,而后义无反顾的赶往塔山方向。
第一引导队,也就是赶往塔山官道附近引导,第二引导队则在距离岸边20千米左右地方进行无线电接收,而后转发冒险抵近岸边的金江舰和高江舰,然后两舰再将信息回传到襄阳舰和资阳舰,一圈下来,无线电需要转发三次,由于时间紧迫,也只能如此了。
早上六点左右,一夜忙碌的朱先钎接到无线电信号“仓鹰”,看来第一引导队已经就位了。
折算下来,相当于第一引导队这十来个人划船一个小时,而后四小时,平均每人背着近三十斤物资,摸黑小跑近三十公里,并且完成阵地潜伏和电台架设任务。不过也是没办法,前出早了,很容易打草惊蛇,只能略提前一点抵达。
大明历537年10月10日清晨七时二十分,北方海边的寒风一阵比一阵紧,吹开了弥漫在大地上的薄雾,一轮红日高高跃起,将一望无垠的东北大地照的一片淡红,引导队发来“白虹”的信号,紧接着三次报出坐标。
此时襄阳舰和资阳舰舰首朝向西南,打横舷侧面对塔山方向,16门主炮已经提升至最大的25度仰角,在两舰管损长的指挥下,两舰左舷内舱各自完成注水550吨,整个战舰已经形成近十度的左倾,这样一下子将炮口仰角扩大至35度,完全满足炮击距离要求。金江舰和高江舰正在一头一尾靠近岸边护卫着此时最脆弱的两艘装甲巡洋舰。
随着亲自担任炮术指挥官的朱先钎下达命令,襄阳舰和资阳舰上16门200毫米主炮,按照底凹开花弹加四号装药要求,在没有校射的情况下,进行三轮急速开火,火炮的轰鸣声中,联袂站在襄阳舰炮术指挥所中的朱先钎和郝连峰紧抓着边上的扶手,由于身处战舰最高处,底部舰体轻微的晃动都会让最顶端的战术指挥所感觉到剧烈抖动,更别说在已经左倾近十度的战舰,每次开火都感觉整个战舰下一刻就要倾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