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眯起眼,示意赵七继续写。
“云老自刎了,说是他的错,家中上下全然不知这些钱财,希望皇上念在他做了多年帝师的份上,不要牵连他的家人。”
赵七继续道:“那些黄金,除了文家金矿账目上提起的数量,还有远高于那个金矿的部分。目前能确定有一些是地方上送上来的财政,还有一些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李彻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就沾了点水,在桌面上写道:“父皇知道了?”
赵七点了点头。
“他如何处置?”
赵七接着写,“太后素衣披发去见了皇上,皇上答应不再过问云家其他人罪孽。”
看到这句话,李彻凤眸转而凝结出了冷冽之色。
“他,不计较?”
赵七无奈地应了是。
李彻浑身散发出了雷霆之怒,赵七根本不敢看他,以往太子对着匈奴时才会如此忿然作色,谁在身边都要遭殃的。
可那熊熊怒火却在怀中的人一声梦话中,忽然戛然而止。
“李彻,别伤心了,不值得,阿欢陪着你……”
我沉睡着,却像是听到了李彻的心声。
他像是一个伤心又愤怒的孩子,质问着父皇,明明有机会手刃仇人,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太后和云家上下所有人都该为母后赔命才是!
可皇上放弃了。
赵七眼睁睁地看着暴龙触怒,却在下一瞬恢复了神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他心中暗叹,好在有太子妃在,否则还不知道要如何殃及他们这些鱼虾。
他轻轻地拥着怀里的人,对赵七写道:“知道太后和皇上说了什么吗?”
赵七摇了摇头,“他们撤掉了所有人,就连崔总管都没有留在里头。”
“下去吧。”
李彻写下这三个字后,赵七就蹑手蹑脚离开了。
云老自刎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锦衣卫来人在程誉耳边耳语了几句后,程誉就让人下去了。
此时,门开了。
星拿了一个小被子,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就扔到了云恒面前。
云恒打开来一看,只觉得气血上涌,悲痛欲绝。
是个男婴,刚成型。
就这样被扔到了他的面前。
“甄姨说,此生永别,云大人离开吧。”
云恒踉跄了下,才明白她从来没有开任何玩笑,她当真如此决绝,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还不够,还要把这个孩子送到他面前,让他亲眼目睹这一幕!
“圆娘!你好狠,你好狠的心啊!”
云景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他扑通一声跪在了云恒面前,泣不成声。
“父亲,祖父,祖父他自戕身亡了!”
云恒缓缓回头,他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不确定地道:“你在说什么?”
“祖父,祖父没了。”
云恒只觉得眼前一黑,程誉却根本不想放过他,继续道:“云家好算计,难怪云露会知道挖个地窖放投来的药材,放我家程鲁的尸体。你们把那么多的黄金放在一堵墙里,当真是会瞒天过海。”
这句话一出,云恒脸色一变,云景劝道:“父亲,我们快回去吧。”
云恒定定地看了眼这紧闭的屋门,咬了咬牙,扭头离去。
程誉见他走了,便要在门前待着,星却走出来,道:“程大人,你该去忙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