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修亦是血性儿郎,风华正茂,一见她这般光景,于心何忍,却知此女怕是对己生了情愫。也道范修本清俊出尘,又加堂堂一表,凛凛一躯,任谁见了皆不免流连忘返,况一女子乎?如今之范修,可说金玉其外,虚怀若谷,内有乾坤,以为谦谦君子。宁王爱女思慕于他,也在情理之中,自不消多说。
此际范修轻抚其肩,稍稍安慰,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二人相识不过月余,彼此尚未相知。便是小小举动,已让霜儿小鹿乱撞。范修心道:“想必她于我起了思慕之情,也未可知,但我心有所属,断不能伤了她,故此须与她讲个明白才好。”想到这里,轻轻一叹,便道:“霜儿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早已心有所属,姑娘美意,只怕范修无此福分。”范修诚意满满,便道心中所想。
然个却见霜儿一把将其推开,又复那般光景,真乃是蛾眉倒蹙,凤目圆睁,当下就道:“少来!本姑娘不消听,再者,你有无所属,与我何干。古来之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倘皆如你这般虚情假意,天下女子岂不都让你负了去,本姑娘才不稀罕。”这一番话语,大令范修乃是又羞又愧,恨不能寻个所在钻将进去。他本将心向明月,不料明月照沟渠,本以为其会伤心欲绝,奈何非但如此,反将己羞辱一番,说来真是造化弄人。
范修涨得满脸通红,当即道:“真真不可理喻。”霜儿故作姿态,道:“呦!脸红啦,呵呵!”打又不可,骂也不是,真道英雄至此未必英雄。范修气不过,一把将其拉出门外,刚欲关门,忽听霜儿大呼小叫:“哎,救命啊……”范修大惊,知她故技重施,又一把将其拽回,惊怒道:“你待怎样?”霜儿不言,却至榻间,忽然坐下,嫣然一笑,婉约美丽,于是乎左右一看,而道:“好,今宵本小姐便睡在此间。”
范修愕然道:“万万不可,你在此,我去哪?”霜儿道:“爱去哪去哪。”后者哑然无语,只道一“你”字,即无下文。范修情急之下,一把将门关严,忽然步前,竟将霜儿按于榻间,唬得她花容失色,惊慌不已,当下柔声说道:“你欲何为?”范修促狭一笑,便道:“既是这般,不若你我同床共枕便了。”只是吓她一吓,哪料霜儿竟信以为真,挣扎个不休,不时口吐芬芳:“死范修,坏范修,竟然这般待我,非告诉父王不可,让他治你的罪。”
二人嬉戏于此,真如鸳鸯戏水蝶双飞,才子佳人却一对,红颜情此心难忘,君志天下便南归。
片刻之后,二人忽然都止,彼此相望之时,胜却千言万语。少刻范修起,霜儿坐,万般迷惘悬心窝,他背对,她颜侧,已无那堪惊慌失措,取而代之则乃无尽沉默,女似春来花朵,男如临风玉树,只是这般已能羡煞些许文人骚客。
少时霜儿缓起,踩香步至门前,不觉欲去还留,此际玉指抵在朱唇,颜上一抹红晕不却,此美不可方物也。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却道:“今日多有叨扰,切莫见怪。”道罢,便即离去,时以笑意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