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立秋已过,七月流火。
孑然无事,温言便暂时在怀宇山庄内住下了,也是为了陪一陪难得归家的归元,顺便再参悟一番其龟背的天然阵纹。
说来也是曲折,原以为可以很快踏过阵道的临门一脚,未曾想到,这一步竟是阻挠了自己两年多。
现在,这层关隘仍旧横亘眼前,似乎是一戳即破。但在两年前,它便是如此了啊。
反倒是未尝留心过的文道一途,继送别浅草陌时悟得了【浩然气】,进阶【养气】境后,前不久又在舒眉外婆的老家与其闲谈中无意间触摸到了文士的第二个境界——【文华】境。
从【养气】到【文华】,若是温养之“气”不曾偏差的话,正常是不存在什么瓶颈的。温言所养的乃是再正统不过的儒门【浩然气】,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偏差——这般算来,似乎自己不久之后连文道都要二段了?
修为高歌猛进,于阵道一道却仍是止步不前。
温言确信自己于阵法一道是有天赋的,不止于自己第一流的悟性,还有自己敏锐的【阵感】。
但是,未入道便是未入道,阵感再如何优秀,也是无用,并不能增益入道的成功率分毫。
从这点上看,修行百艺的入道一关倒是同文道的入道天堑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当然,二者的难度也是天差地别的——文道是天,修行百艺是地。
偏生温言天关都过了,却被拦在了地关之外,这又找谁说理去呢……
无怪乎,修行的经典中总是会强调:修行一道,在己在私。
每一位修行者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统计多数修行者的样本固然可以得出一些普遍性的规律,但具体到每位修行者身上,总也有着其自己的特殊性会与普遍性并不相符。
温言于阵道,便是如此。
对此,说一点也不沮丧那是假的,但却也没有太过沮丧。
毕竟,天时在我。
既不求一朝一夕之功,拉长了岁月的维度来看,此时的一点耽搁,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的,即使是坐困关前两年多,温言仍然对于自己最终能入得阵道有着十足的信心。
没有为什么,问就是自信!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
山庄生涯一派平和。
西风渐起,时序也随之来到了阳历十月。
倒是难得,归元这次竟能在家中呆这么久,温言好奇之下也是展开了追问。
如此,归元才道出了此中原委:“我前段时日在东海里‘一不小心’‘误入’了一头内丹巅峰妖兽的巢穴里。呃,就是我捡到那块矿石的海底火山那片区域。”
“然后……咳咳,我看到里面收藏的许多灵物,一个没忍住都给吞了。好巧不巧,又正好赶上对方回巢,然后就被对方追杀了三千里。”
好嘛,真的是巧了!
不过温言怎么记得,此前归元和自己所说的乃是“若非他捡到矿石后见机得快就被对方给截了呢”?这意思不应该是他并未同对方照面或者是一触即走么?怎么还“巧合”进了人家的老巢了呢??
呵呵!
归元并未觉察到自己扯谎又被识破了,仍在说着,似乎又觉得这样的说辞有损自己的神武形象,马上补充道:“这可不是我怕了她或是打不过她啊,只不过是觉得这事的过错在我,才让着她而已。要不然,哼哼……”
这语气,还有这个“她”字,很是微妙啊,温言不由得要产生什么想法了。
旋即又是哑然,自己莫不是被舒眉影响了吧,怎么会往那方面联想呢。
恋爱脑什么的,赶紧走开好吧!!
继而,她又想到了归元上次离家前嚯嚯了家里不少老药的事情——果然嘛,这头老乌龟,惯犯了啊!
“好好好,你最厉害,行了吧。”温言有口无心地安慰了归元几声,都百多岁的年龄了,表现得还像个孩子。虽然将他鳌龟的寿命换算到人类的年纪,也确实还只是个宝宝而已。
而归元经此一遭,被一头内丹巅峰的妖兽给惦记上了,无疑也是要避一阵风头的,估摸着还会在山庄中待上一段时间。
这样正好,温言表示喜闻乐见,如此自己每日还能来观摩一番他龟背上的阵纹。她有感觉,这确实是对自己破关入阵道有所裨益的,只是发生于潜移默化之间,并不能在日常修行中被觉察到而已。
山庄中,祁砚青与温墨白这对恩爱夫妻仍是赖着不走的。
彻底抛开了身上的所有担子之后,这两位也是体会到了摆烂的快乐,属实是找到了自己的舒适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