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山野之徒总比做朝廷鹰犬的走狗强！”

“他奶奶的......”

只听得一声叫嚣，将本已压下的场面顿时引燃。

听到领头的这声音，胡越心中暗骂不妙，循声望去，披着一身皮裘的杜狼毫正端着散着热气的酒碗，吹去上面的浮沫。

阁内所有师傅，据胡越所知，就数这位和官家最不对付。

而尉迟荣的话语中露出丝丝火气：“我当是谁？原来是当年「龙虎帮」的流寇头子！”

胡越两眼一翻：完咯，这俩人还有旧怨。

“你就好到哪儿去了？混了这么多年，混成了个岐王府的下人，真他妈越活越回去了。”

杜狼毫嘴上也是毫不留情。

“他云笑去年的冬校榜眼，瞧不起他十名开外的柴珏天经地义。在凌云阁，要么做事让人心服，要本事让人口服。搁这儿摆世子的架子，给谁看呢？”

“姓杜的，有本事你我过过招。”

“行啊，十年前我能打得你抱头鼠窜，如今也一样！”

“够了！”柴珏转头厉声喝止，而后又向着杜狼毫躬身，“依杜师傅所见，弟子当如何？”

“简单，你身后那位不是替你鸣不平吗？你亲自和云笑较量较量，让他见识见识你们之间的差距，看看云笑所言是否有误。”

尉迟荣再欲发难，没等开口便看到柴珏回眸时眼中的怒意。

“那便依杜师傅所言！”

而后一声轻吟，青锋出鞘。

“云兄，请赐教！”

而饭堂之中，围观的弟子也自觉地让出了一方空地。

有热闹看，谁不乐意呢？

见事已至此，云笑这个事主也是颇感无奈，扶着剑匣起身却又被胡越按住了身子。

“我来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岭南受的伤害没好利索，可别在最后几天出了岔子。”

云笑一愣。

胡越心里当然不是担心云笑的身子，真武山道家法门的养伤功效自然不需要他来质疑。

但他知道以云笑的性子，只要出手绝不留情。

要是交手之间打出了火气，柴珏身后那位指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就在两人一句话的功夫，隔壁桌上甚至连赌局都已经摆上了。

开盘之人也是老面孔，自然是在阁中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曲和峰。

不过阁中禁止滥赌，所谓的盘口也不过是竹筷作筹码，赌注则是替他人洗濯几日的衣物。

甚至不少学监中的学子也都参与其中。

挑事的杜狼毫此刻更是丝毫不理会阁规，走到赌桌上从怀中掏出一枚小金豆拍在了一堆竹筷筹码之间：“我赌他柴珏赢不了！”

胡越没有理会，正欲拔刀，尉迟荣却再次开口发难。

“云笑是冬校榜眼，自然有资格和世子交手，你又是谁？”

这次是轮到胡洛坐不住了，直接亮出了洛川侯府的腰牌。

“他我大哥！怎的？我洛川侯府就算如今没啥势力，但也不是你岐王府能随意折辱的！”

此话一出，惊起饭堂中的阵阵惊呼。

在江湖中人可不看你在朝官职几品，爵位几等。

口耳相传的事迹永远是在他人心中的通行证，虽说岐王柴俭与开国之初同样是战功卓着，但较之能与欧沧海并称，稳坐大同开国第一功臣的胡秉业，始终是落了下乘。

如今的洛川侯府虽不及当年显赫，但在世人心中也远比岐王府“高大”。

胡越虽然暂时没打算认侯府世子这个身份，但此刻也只是默默拔刀，不置可否。

而在认出了那柄黯淡无光的「未明」长刀之后，尉迟荣也没了动静。

只是神色也从原先惊诧隐隐透出了一丝杀意。

柴珏并未觉察，只是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胡兄，请赐教。”

柴珏平举长剑，与胡越迎面而立。

见那剑，宽一指半，刃长三尺二寸，剑身圆润如梭，刃口不显锋芒，唯独那剑尖泛出隐隐锈色。

胡越心中暗叹：是把好剑，可惜其主不知珍惜。

剑尖染锈，多是沾血未净所致。

然剑身不染，说明此剑伤敌多以刺挑。

仅此一眼，胡越便大致可知对手的剑招路数。

“看刀！”

胡越轻喝一声，挥刀便直劈柴珏面门。

而这喝声唬的柴珏一激灵，侧身闪避，青锋还刺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