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者,就去拿那净瓶,唉!
莫想他拿得动!
真个是蜻蜓撼石柱,怎生动摇半分豪?
行者本就被烟火伤了,此时还因为当了红孩儿的爹,快活着,善心勃发。
心中无怒,又未使出法天象地,只有两千万亿斤的力气,实在拿不动。
但这是人家常年在手的瓶子,行者要是用出法天象地来,自然能拿起,但只是更添笑料!
大罗真仙观世音,果真不凡,再加今日她又生怒念,只怕这一遭西游结束,她能入大罗金仙境界。
而行者,拿不动这净瓶,即上前跪下道:
“菩萨,弟子拿不动。”
菩萨道:
“你这猴头,只会说嘴,瓶儿你也拿不动,怎么去降妖缚怪?”
行者略辩解:
“不瞒菩萨说,平日拿得动,今日拿不动,想来是吃了妖精亏,筋力弱了。”
菩萨道:
“平常时是个空瓶,如今是净瓶抛下海去,这一时间,转过八海四渎,许多江湖,共借了一海水在里面。
“你只有担山之力,却哪有架海的斤量?所以拿不动也。”
行者合掌道:
“是弟子不知。”
那菩萨走上前,将右手轻轻提起净瓶,托在左手掌上。
这才叫,起手便是架海之力。
此时那龟点点头,钻下水去了。
这菩萨,即与行者到了普陀岩上,道:
“悟空过海。”
“菩萨先过,弟子施展筋斗云,掀露身体,恐菩萨怪我不敬。”
菩萨即着善财龙女去莲花池里,劈一瓣莲花,放在石岩下边水上,教行者道:
“你上那莲花瓣儿,我渡你过海。”
行者还推脱,花瓣儿太轻太薄,栽不起他。
菩萨喝道:
“你且上去看!”
行者不敢推辞,跳上花瓣,却觉花瓣比船还大:
“菩萨,载得我了,只是没篙桨篷桅,怎么怎生过海?”
菩萨道:
“不用。”
只见这菩萨吸了口气,呼的吹出去!
霎时间吹过南面苦海,将花瓣儿吹到了彼岸。
行者顿时上岸,脚踏实地,笑道:
“这菩萨卖弄神通,把老孙这等呼来喝去,全不费力!”
也不知孙悟空此时,是否想起七百年前,他离开花果山时,只不过一个木筏,一根短篙,就借着连日的东南天风,渡过海去,到了南瞻部洲。
再后来,又从南瞻部洲渡海到西牛贺洲。
他那时,还未修行,只当是天风。
这一遭,观音菩萨生气,让孙悟空见了些神通,定了心。
且不说这菩萨又借了天罡刀,到了那什么钻头号山,着山神土地将三百里方圆的生灵,都送到巅峰之上,才将净瓶扳倒!
唿喇喇!
水声如雷!
这一海水,顿时间漫过山头,冲开石壁!
但只在三百里方圆,更不流出,又能空出妖王洞府!
如此一海之水,沾染净瓶甘露,镇压先天火气!
那红孩儿,心中火意被压制,连使出神通的想法都未曾升起,就中了迷乱禁法,还说什么: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便已中计,轻易被生擒,戴上金箍儿。
菩萨这才运法力,用净瓶将那一海之水又复收回。
至于善财童子红孩儿,他要一步一拜,拜到落伽山,才算消了菩萨怒火,又能全得一条性命。
…
如此,又几年,取经师徒先后经历:
黑水河,那西海储君敖摩昂助力捉鼍龙;
车迟国,虎鹿羊三个妖道奇怪,一心寻死;
通天河,观音菩萨削紫竹竹篾,做鱼篮,急切间赤脚到通天河,鱼篮捞起逃走的金鱼。
正此时,却是到了金皘山。
云涧洞里,悟空已经说了盏茶功夫,此时道:
“那妖王,神通广大,我才画个圈子护持师父师弟,去化斋回来,他们几个已经走出圈去,动念中计,被妖王抓住。
“老孙我与那妖王争斗,才使神通变化,却被那厮丢出一个圈子,把我金箍棒也套走!”
说着,悟空淡淡一笑,饮了一杯灵酒,道:
“俺老孙丢了棒,还道那厮是天上的,亏得我前倨后恭,仔细请玉帝老官儿助力,却仍难奈何。
“先请李天王和哪吒太子,被他圈子套走兵器;
“再请水徳火德,又是水火难侵;
“再将兵器都偷出来,只一打斗,又被他圈子套去!
“是我想起兄弟那混沌锅,所以来此,请你助力。”
袁青道:
“原来如此,这些年也果真惊险!
“既然那厮有那般本事,我自当去一趟,看那圈子究竟如何。”
沉银碗是极好的宝贝,有镇元子师傅的“镇元”二字,能镇压元气,但金刚琢是当年太上道祖的随身宝贝,恐怕难以敌住。
但正该去看看那金刚琢。
“走!走!俺老孙如今还赤手空拳呢。”
这两个,即驾云,往金皘山去。
须臾便到了,袁青却是一愣,这里不是灵皘山么?
石源洞主的灵皘山,被青牛精占了,改了名?
也不知石源洞主如今怎么样了,定了心袁青先不多想。
早有哪吒太子近前:
“好大圣,将镇魔神将请来了!见过神将!”
袁青也自然回礼,又与托塔李天王、火德星君、水伯等天官天将见礼。
众仙都说:
“有镇魔神将在此,料想能胜他!”
袁青笑道:
“诸位莫急,且看他那圈子有多厉害。”
既然商量停当,悟空就上前叫阵:
“泼魔!快还我师父来!”
那洞里把门的小妖看见,急报道:
“大王,孙行者领着一个道士打扮的猿王,在门前叫阵!”
这魔王正吃橘子,道:
“这猴子又请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