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围人说了声抱歉,放下手里的书,出去接了电话。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让韦芹接起来时话音顿了顿:“喂?妈?”
话筒里是韦母泣不成声的哭声。
“芹芹...芹芹...”
没有别的更多的话,韦母反复念着她的名字,无意义的音节。
像是在痛惜,又像是忏悔。
韦芹愣住。
不明所以僵在原地。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爸爸呢?”
韦母终于知晓他们的女儿过去过得多么不快乐。
“芹芹你告诉,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过去跳楼。”
韦母凄厉的声音‘质问’她。
韦芹下意识否认:“没有。”
然后韦芹意识到了不对。
“不逼你了,芹芹,我和你爸不逼你了,你好好的好不好?就当是为了妈妈,你一个人在国外好好的,行不行?”
韦芹沉默。
她的沉默加剧了母亲的哭泣。
韦芹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知晓的。
“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爸都听你的。”
“答应妈妈,芹芹。”
“我们不逼你读研了,你想做什么工作,想在哪儿工作都随你的喜欢。”
“......”
韦芹撒谎了。
“没有,我没有想跳楼,谁告诉你们的,你们被骗了。”
“我在巴黎很好,不用担心我。”
“你们...安心好了。”
韦芹听见韦母渐渐收住了哭声,悄悄叹了口气。
可话筒那边韦母只是捂住了唇,不再让女儿听见自己的狼狈。
韦母面前,摊开的,是韦芹从小到大的课本。。
这些书没有扔掉,都收拾的好好的摆放在书房里。
于是成为了一些痛苦的证据。
钱寅是韦芹的表弟,比韦芹小两岁,今年高三。
韦家两口子都是重点高中的老师,又有韦芹这么一个出色优秀的女儿。
为了考个好大学,成绩一般的钱寅就被打包送到了韦家备考。
对钱寅成绩负责,韦家两口子自然是很认真的。
钱寅眼睛一睁就是背书刷题,但凡发现他成绩没有进步,就更是加训加练。
钱寅连休息的时间都空不出来,不是学习就是学习。
韦家对高三生的饮食也格外重视,讲究一个均衡搭配,钱寅爱的那些零食、油炸辛辣食物全都通通取消。
在韦家待了大半年,某一天,看见同学吃的那么香,钱寅真的没忍住。
回家偷偷点了外卖。
大半年没沾过那些辛辣重油,大半夜钱寅肚子疼,刚开始忍了一会儿,后来发现越来越疼,根本忍不住,这才去叫醒了小姨和姨父。
匆匆忙忙三个人开车去了医院急诊,一看,是急性阑尾炎。
韦家两口子慌得呀,好端端的,怎么阑尾犯了。
结果医生一问清楚,是偷吃的那些辛辣刺激食物。
钱寅手术麻醉刚醒,没得到来自小姨和姨父的关爱,而是一顿结结实实的教训。
训得人找不着北。
“说了多少次了,外面那些都是垃圾食品,你是高三生了,身体最重要,这些话我和你姨父讲了多少次,一点记性都没有。”
“吃吃吃,吃有那么重要吗?你看你,进一趟医院高兴了吧,身体不舒服,又浪费多少学习时间?”
“就不能忍忍?这离高考就剩几十天了,正是分秒必争的时候,你还搞这一出,你要气死我们俩,混小子。”
“......”
本来就晕晕乎乎,头晕恶心,听到这些话,更是加剧了心里面的委屈。
这备战高考的日子本就过得不舒心。
每天不是写题就是背书,每天都熬到十二点才休息,委屈的钱寅抽了口气,又一次听见教训时一个没忍住,大嘴巴一口气把那些不该讲的话从心里一咕噜全吐出来了。
“小姨 ,姨父,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怪不得我姐那会儿想跳楼。”
“什么?”
“你们这样, 我姐难怪那么不开心,家都不想回了。我要是我姐,我去从教学楼上跳下去。”
“钱寅!”
大声的呵斥让钱寅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