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另一位鸟嘴医生瘫坐在地上,右手握着一把草药,浑浊的暗绿液体沾满了黑色的衣袍,原本盛载汤药碗已然变成一地残片。
头上被碗砸出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滴滴嗒嗒掉落在地上,与汤剂混合在一起。
一个枯槁的男子趴在摇晃的床沿啜泣着,上方正躺着他的妻子,被放血刀割出的伤口已然凝固,只有一些肥大的水蛭在上方扭动着。
当男人哭泣抬起头,在朦胧的肉眼中看见那些水蛭后,便突然暴起,一把将水蛭扯下,随后摔在地下,一啪叽一脚将其踩碎。
见状,门旁的鸟嘴医生想要上前,但随后还是默默停住,随后沉默搀扶起同僚,拖着对方离开房间。
“██,这不是你的错,这次瘟疫是主的……”说到这鸟嘴医生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你说主真的存在吗?”正当鸟嘴医生带着同僚返回对方住处时,他突然没由来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闻言鸟嘴医生顿时愣住,随后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向对方宽慰道:
“██,你在说什么呢?你以前不是对主最虔诚的人吗?说这些话可不好啊…哈哈……”
“可是███,如果主真的存在的话,他为什么从来不肯降下自己的目光,难道在他眼中,连那些初生的孩子也有罪吗?”
“我……”闻言被称为███的鸟嘴医生想要回答,但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在沉默良久后也只能缓缓开口道:
“这是对我们的考验……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对了,我最近找到一种草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人们的症状,你……”
“███,我累了,剩下的话明天再说吧。”说到这另一位鸟嘴医生缓缓松开对方的手臂,随后拖着步子向前方的空荡房屋走去。
“嗯,明天见。”看着对方蹒跚佝偻的身影,██缓缓低下头,随后不知是在逃离谁似的,向着自己的奔去。
等到███回家之后,便颤抖着点燃桌上的烛火,随后从口袋中掏出发黄的笔记,沾了沾墨水之后,缓缓在上方记录着。
烛火点亮有限的黑暗,映射出柜台上密密麻麻的草药与汤剂,而███在书写几番后便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随后直接瘫在桌上艰难喘息着。
几息之后,鸟嘴医生借着手杖撑起身子,从柜台上取下新配置的汤剂,将其咽下后,再度滑落在椅子上,随后颤抖握笔记录着。
不久之后随着一阵冷风吹过,那燃烧殆尽烛火随之熄灭,整个房间被黑暗缓缓浸没。
随着第一缕阳光打在桌面上,鸟嘴医生吃力从桌上爬起,随后抻着手杖来到自己同僚的家门前。
“██,我们该去救助所了……██?”见迟迟没有回应后,鸟嘴医生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接着退几步,随后砰的一声撞开腐朽的木门。
然而当他在看见内部的一幕后,却直接如雷击般僵在原地,那节手杖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随后滚落在一旁。
██已然没有一丝气息,脚下的火堆中燃烧着还剩下一半的圣经,桌上的纸张用鲜血书写着:
“如果主真的存在……为何祂的天堂之门对我们的哭喊充耳不闻?为何祂让无辜的孩童在病痛中凋零,让慈爱的母亲在绝望中告别世界?
为何祂让这片土地浸透血泪,却吝啬于赐予一丝光明?
我们曾日夜祈祷,我们曾坚信祂的仁慈与全能,但在瘟疫的肆虐下,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试图用颤抖的双手捕捉那一线生机,但只能记录并带来死亡。
我见证了太多的别离,拥抱了太多的绝望,却始终未能触及祂的慈悲之光。
如今,我站在生命的尽头,望着燃烧的圣言,它曾是我的指引,如今却化为灰烬。
我的心中不再有答案,只有无尽的疑问。主啊,若你真在彼端注视,是否会为我们流下一滴怜悯之泪?
对不起,我是个弱者,我找不到答案,如果真有地狱的话,请让我在永世的折磨中赎罪。
愿后来者能在废墟中找到比我更多的勇气和希望,至少,找到除绝望之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