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知的地图边界的最西方再往西,穿过无尽的斯卡纳沙漠是那传说中的凯尔沃斯。钢铁之都,兵武之乡,黑铁城,永燃之山……他的名称数不胜数,但这不尽的盛誉都离不开火,铁,器。据传那是可以触摸天空的高山——凯尔沃斯。在那山脚下仰望能够真正的看到自己的卑微之处,哪怕是君王之威,哪怕是圣者之境,来到此山,望着这方穹顶,定要折下那不曾屈服的头颅,叹神迹之威,感鬼斧之功。
这里是最靠近地心的地方,不断涌出的熔火将山中无尽的矿藏日夜不断锻造,这里也是天然的巨大熔炉,忽然到访的矮人在这里定居后世代钻研改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矮人们也早已忘记时间,生命里充斥着铁与火,在山中铸造绝世之器。充满感激之情的矮人们用凯尔沃斯最好的铁物日夜铸造了黑铁王座,将其贡献给指引明路的神明,屹立在接天之处。
当人们发晓这伟山之时,凯尔沃斯的矮人们就已经建起了这座不世之城,他们就在山中,就同着稀矿日夜相守。这处奇异之地被贤者普鲁达西奥首次传颂时迷惑的人们盯着他手中那柄维斯达摩之杖溢出不尽赞美之词,随之诞生的滔天贪欲均被这绝世权杖一一击破,在普鲁达西奥的笑谈中,又有无数求兵若渴之人踏上了这传说之路,书写了一段又一段的传奇,燃泣之斧,莫德遗剑,凯达尼奥之弓……在前赴后继的历程里诞生了许多传说圣物。
然而凯尔沃斯既已成传说,是因为其实这座山城也已有几百年没有了消息。对凯尔沃斯最后一次的探索还是马代里亚魔法王国尚在的时候,而那凯旋而来的斯达维因之眼却也成为其覆灭的原因。在此之后虽也有许多热血之人踏上求兵之路,但均杳无音信。这座不夜之城,那座天柱之山,还有沸腾的地火之池都随着时间流逝一同淡忘在了人们的记忆里。连同那些圣物,传说,也已沦落成为人们闲暇记忆起的津津乐道之物。
凯尔沃斯是铁之国,在这铁山之中也并不是只有矮人在此独居,在贤者普鲁达西奥的记载中提及了在早年的拜访中认识到了这样的不曾见过的惊奇新生物——凯尔沃斯鼠。
凯尔沃斯鼠有人类脑袋那样的大小,在后背有鸟类样子的铁羽,时软时硬,双眼在黑暗里会发出幽光,明显具有夜视能力。它以铁矿为食,善打洞,藏于口中的臼齿锐利无比,即便是与其日常相处的矮人们也不时会有被咬伤的情况发生,但却被矮人们视为珍物。因为偌大的凯尔沃斯山中这惹人厌的小东西却是寻找铁矿最好的向导,为永不熄灭的地火之炉献上无穷无尽的原料,所以凯尔沃斯鼠之于矮人好比龙鹰之于帝国,禁杀,捕养。
“食铁鼠。”高文盯着黑暗里的这小东西淡淡出声,右手不自觉的摸向后腰,别看这小东西长得可爱,当这只凯尔沃斯鼠张嘴的瞬间,在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里,那锐利的尖牙在高文眼里可是无比醒目。
这窃剑之案突然的告破没有带给高文巨大的喜悦,反而是看着天花板那处深深刺入高粱的细细铁羽陷入沉思。这只凯尔沃斯鼠给高文的压力没有先前的玄狼来的那样强烈,但是危险程度却丝毫不低,那疾射而来的铁片速度竟与高文力射相似。
高文躬腰看着五米之外的凯尔沃斯鼠,小心翼翼对着那两处幽光缓撤两步。这只小东西身体还不是很大,只比拳头大出一点,但是它那大大的肚子格外却是吸引高文的目光,原先凶相毕露的凯尔沃斯鼠此刻却是有点滑稽。
“吱吱!”从盔甲里只爬出一半的小东西像是卡在那里一样,原先硬立的铁羽此时顺滑的贴在后背,小小的前肢抓住边缘使力推了推,纹丝不动。高文扬了扬眉毛,既然如此,高文脚尖一提,把凌空的一支箭矢拿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向着这只小老鼠比划而去。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小东西停下来两只前肢看着高文,那两个幽幽的光点泛出淡淡绿芒,变大了几分,而后背的铁羽又直立起来,高文眯着双眼,手里箭矢一扔就往一边翻滚而去,一箭一羽擦身而过,高文蹲在地上向后腿一模,淡淡的血迹在手上浮现,高文轻呼了一口气,突然对面前的一幕惊住。
这只凯尔沃斯鼠一嘴叼住箭头,长长的箭身露在口外,“咯噔”一声木枝跌落在地,而高文面前的那两道绿芒变成了一条细线,随着“咔嚓”的令人牙酸的进食声,那道线条一晃一晃,之后“咕噜”一声就被小东西吞入腹中去。
高文咽了咽口水,把随手顺来的另一支箭扔在一旁,看着又紧紧盯着高文的凯尔沃斯鼠,高文一时没了主意。这东西,该怎么应付呢?
“叮”的一声,巨力从高文举起的猎匕上传来,高文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翻滚起身,向那处盔甲看去,忽然发现那蠕动的身影早已不见,高文一惊,双眼忽然全灰,环顾四周不见,心里一凉,抬头望去,那密集的锐牙已经近在咫尺,下一刻似乎就要朝高文脖颈咬去!
就在这危机时刻,有那么一瞬,看着晃动着的球状灰线,凯尔沃斯鼠靠近自己的速度在高文视界里忽然一缓,高文紧盯着灰线里那处淡淡的细细波纹,手里的猎匕提起就要划过,就在接触的一刹那高文停下了动作,任由那锋利巨口扑面而来。
“咚”的一声,高文就又被冲击在地,扬起一片灰尘。
“咳咳,”高文左手捂嘴轻咳,举起右手,面前是柔顺的泛着铁色的细羽,而在高文右手的猎匕上,一只老鼠紧紧咬住伴随了高文多年的伙伴,高文用它度过多次危险,不知剥过多少兽皮,然而在匕身传来的微妙震感晃得高文心里一动,高文咽下口水,“咕噜”,“别,求……”高文的祈求还没说完,“咔嚓,”一声轻响从手间传来。
高文连忙起身用力甩了甩心爱的匕首,而那两道幽光死死的黏在上面一动不动,“咔嚓”,高文眼睁睁的看着这匕首碎在凯尔沃斯鼠的嘴里,“砰”一声小老鼠掉在地上,背部着地,摇摇晃晃的四肢朝上,颇为享受的样子。而在凯尔沃斯鼠的嘴里,它牙齿与碎铁的搅拌挤压声冲击着高文的耳膜,咬的颇为吃力,“咕噜”又是一声,那本就圆圆的肚子好像又鼓了几分。
凯尔沃斯鼠翻身滚了几圈,趴在高文脚底下,手指抓着高文裤腿,拽了拽,又用头部蹭了蹭,无视高文这生无可恋的神情,抬头用圆圆的眼睛盯着高文。
高文看着这只凯尔沃斯鼠,揪住后背提了起来,原先坚硬的铁羽此刻摸起来却是十分柔软,高文抱住它用手轻轻抚摸着后背,小东西晃了晃,肚子里传来隐约的“叮叮”声响。